血蓮崩碎的剎那,我握著弒神刃的手掌還在震顫。刀尖插進(jìn)焦土,支撐著我沒有倒下。右眼像是被燒紅的針扎穿,一陣陣抽痛順著顱骨往深處鉆??晌抑?,戰(zhàn)斗還沒結(jié)束。
幽璃站在殘垣之上,嘴角淌下的血絲在唇邊凝成暗紅一線。她沒動,只是抬起手,指尖對準(zhǔn)自己心口,緩緩刺入。
我瞳孔一縮。
她不是攻擊我,而是撕開了自己的胸膛。沒有鮮血噴涌,只有一道猩紅符線從傷口中浮出,像活蛇般纏繞上她的手臂,直奔雙目而去。她的眼睛瞬間化作兩團(tuán)旋轉(zhuǎn)的血漩,瞳孔深處浮現(xiàn)出與我手背相同的咒印紋路。
“雙生咒……共鳴?!彼穆曇糇兞耍辉俦?,反而帶著某種近乎悲憫的平靜,“你斬了血蓮,卻不知真正的獻(xiàn)祭才剛開始?!?/p>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右眼猛地炸開劇痛。視野模糊了一瞬,再清晰時,竟看見一個虛影從瞳孔深處浮現(xiàn)——白衣凌亂,發(fā)髻歪斜,臉上還帶著點(diǎn)熟悉的憊懶神情。
是白小純。
他張著嘴,無聲吶喊,雙手拼命拍打我的意識屏障,像是被困在一面看不見的墻后。而那股連接我們靈魂的雙生咒,此刻不再是隱秘的牽引,而是化作一條燃燒的赤鏈,從幽璃心口延伸而出,穿過空間,直接釘入我的右眼,再一路向內(nèi),直逼識海深處那團(tuán)溫潤的光——我的善念核心。
她在抽離它。
“你說過……我不是容器。”我咬牙,手指死死扣住弒神刃的刀柄,冷汗順著額角滑下,“那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拿我當(dāng)祭品?”
“不是祭品。”她搖頭,聲音竟有些顫抖,“是鑰匙。只有純凈到荒謬的善念,才能打開‘它’的封印。而你……偏偏守住了這種不該存在的東西?!?/p>
風(fēng)卷起廢墟中的灰燼,在空中劃出扭曲的軌跡。我能感覺到,體內(nèi)那團(tuán)善念正在被強(qiáng)行剝離,像是一根細(xì)線被緩慢抽出。每拉出一分,我就覺得心頭空了一塊。那些記憶也跟著動搖——張大胖遞來的醬肘子、宋君婉在雨夜里撐傘的身影、杜凌菲第一次為我擋下毒鏢時眉間的冷意……
這些都不是功法,不是力量,只是我想留住的人。
“我不放?!蔽业秃鹨宦?,忽然松開對善念核心的壓制。
不是防御,是釋放。
那一瞬間,溫潤的光自識海爆發(fā),順著雙生咒的赤鏈逆流而上,直沖幽璃體內(nèi)。她身體猛然一僵,七竅同時溢出血絲,可嘴角卻揚(yáng)起一絲極輕的弧度。
“來了……終于來了?!?/p>
金色火焰從她背后六對骨翼的根部燃起,不是外來的火,而是由內(nèi)而外燒出來的?;鹧婕儍?,帶著凈化之意,正是善念之力的顯化。她發(fā)出一聲凄厲又解脫的慘叫,整個人向后仰去,墜入下方裂開的地縫。
就在她消失前的一瞬,我眼前閃過一段不屬于我的記憶——
昏暗的密室,墻壁布滿符文鎖鏈。數(shù)十具冰棺并列排開,每一具都封存著一個少年。他們面容各異,但手腕上都烙著同樣的咒印。最中央的冰棺打開,一個蒼白的女人被拖出來,四肢釘在金屬臺上。冥九幽站在臺前,手中捧著一團(tuán)跳動的紅光,像是心臟,又像是某種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