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腳還在發(fā)麻,像是被什么東西咬住了筋。我站著沒動,紅蓮刃插在身前,刀柄微微顫著?;鹬呀?jīng)小了很多,只剩下幾縷殘焰在焦土上跳動,映得四周忽明忽暗。
我知道不對勁。
剛才那陣法崩塌時的震動早就停了,可空氣里還有種拉扯感,像有東西在看不見的地方移動。我盯著地面裂開的一道縫,那里原本冒著硫磺味的熱氣,現(xiàn)在卻靜得反常。
右手慢慢握緊刀柄,指節(jié)發(fā)酸。神魔變的熔巖鱗甲還沒完全退去,右臂皮膚還帶著滾燙的觸感,但力氣在往下掉。剛才那一戰(zhàn)耗得太多,連呼吸都沉了下來。
就在這時,背后風動。
我沒回頭,身體先一步壓低重心。一道寒意貼著脊梁往上爬,緊接著兩把匕首從陰影里刺出,直奔后頸。
快得來不及反應。
但我沒倒。
熔巖鱗甲最后一點火光炸開,擋下第一擊。第二把匕首擦過頸側(cè),劃開一道血口。同時紅蓮刃猛地一震,一股熾熱從刀身沖上來,順著經(jīng)脈直灌腦門。
刺客的身體開始崩解。
他站在原地,黑霧一樣的影子寸寸斷裂,像燒焦的紙片一樣卷邊、碎裂。飛灰揚起的瞬間,他的臉變了。
變成了張大胖。
嘴角咧開,笑得不自然,眼睛卻空著。那張平時總掛著憨厚笑容的臉,此刻僵硬得不像活人。我看著他化成灰,飄散在風里,一點聲音都沒留下。
我沒動。
不是不想動,是不敢動。
張大胖的臉在我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又立刻被我壓下去。不對。他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更不可能動手殺我。那不是他。
可心還是跳得厲害。
我低頭看手,掌心的血已經(jīng)干了,結成暗紅色的殼。紅蓮刃安靜下來,刀面映不出光。遠處的裂縫依舊黑著,沒有風吹出來,也沒有聲音傳出來。
我抬起左手,摸了摸后頸的傷口。血不多,但涼。那種冷不是普通的溫度,是帶著東西的,像是從骨頭縫里滲進去的陰氣。
我忽然明白了。
這不是刺殺。
是試探。
他們在看我會不會亂,會不會因為一張熟悉的臉就失守。
我慢慢站直,把紅蓮刃從地上拔起來。刀尖劃過地面,帶起一串火星。我用它撐住身體,一步步往前走,走到剛才刺客消失的位置。
地上什么都沒留下,除了幾粒灰。
我蹲下,伸手碰了碰?;液茌p,一碰就散??删驮谥讣庥|到的剎那,空氣中浮出一絲血線。
極細,幾乎看不見,從斜上方垂下來,連到另一處裂口邊緣。
我抬頭。
一個人站在高處的斷巖上,背對著月光,手里握著一把匕首。刀尖滴著東西,一滴,一滴,落在石頭上,發(fā)出輕微的“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