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北京,暑意漸濃。
蟬鳴聲穿過北京圖書館高大的玻璃窗,變得隱約而遙遠,反而更襯托出館內(nèi)近乎神圣的寧靜。
呂辰依然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攤開一本厚重的機械動力學原版著作,目光卻并未停留在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圖例上,而是略帶出神地望著窗外被陽光照得發(fā)白的石板路。
期末考試的緊張已經(jīng)過去,白楊村蔬菜基地在軋鋼廠和農(nóng)學院的支援下,也度過了最艱難的缺水危機,步入正軌。難得的閑暇,讓他心底那個深藏已久的念頭重新活躍起來——寫作。
穿越之初,為了快速獲取資金并建立“才子”形象,他“寫”出了《亮劍》。但那更多是出于生存的選擇。如今生活安定、學業(yè)順利,甚至初步具備了在這個時代立足并保護家人的能力,那種純粹想要創(chuàng)作、想要將另一個世界的瑰麗想象落于筆端的沖動,便愈發(fā)強烈。
這不僅是興趣,更是一種精神的寄托與釋放。
坐在他對面的婁曉娥,正專注地閱讀一本蘇聯(lián)文學理論著作。陽光透過窗欞,在她柔順的發(fā)絲上跳躍,勾勒出恬靜的側(cè)影。這么多年,每個假期的周末,他們都會來到這里,或各自看書,或低聲交流,已成為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呂辰合上面前的機械書,輕輕敲了敲桌面。
“曉娥,”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有件事想和你商量?!?/p>
婁曉娥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新配的眼鏡,更添幾分書卷氣。她看到呂辰眼中閃爍的光彩,不同于平日討論學術時的沉穩(wěn),那是一種帶著分享欲與創(chuàng)造欲的亮光,讓她不由得好奇起來。
“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彼畔鹿P,微微前傾。
“假期時間挺長,我打算寫點東西,”呂辰說道,“不是論文那種,是小說?!?/p>
“小說?”婁曉娥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漾開驚喜的笑容,“真的嗎?太好了!你又要寫《亮劍》那樣精彩的故事了嗎?”
呂辰笑著搖頭:“不太一樣。《亮劍》是基于父輩經(jīng)歷的再創(chuàng)作,這次我想寫點更天馬行空的?!彼D了頓,注視著婁曉娥,“而且,不是我寫,是‘我們’寫?!?/p>
“我們?”婁曉娥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對,我們。”呂辰語氣肯定,“你是文學系的才女,寫作本就是你的強項。我一直覺得,你只是缺少一個合適的契機和讓你有表達欲的故事框架。我想了幾個點子,我們可以一起討論,選定方向,然后由你執(zhí)筆,就當是練筆,也是我們共同完成一件有趣的事。”
這個提議完全出乎婁曉娥的意料。她熱愛文學,內(nèi)心深處何嘗沒有過一個“作家夢”?只是總覺得自己閱歷淺、思想不夠深,寫出來的東西幼稚可笑。如今呂辰不僅鼓勵她寫,還要和她一起創(chuàng)作,這份認可與支持讓她心頭一暖,又有些躍躍欲試的緊張。
“我……我能行嗎?”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眼神卻已暴露了心動。
“當然行!”呂辰語氣充滿鼓勵,“你文筆細膩,情感豐富,這是寫故事最重要的天賦。至于想法和框架,我們可以一起琢磨。怎么樣,有興趣嗎?”
婁曉娥用力點頭,臉上泛起興奮的紅暈:“有興趣!當然有興趣!呂辰,你快說說,是什么樣的故事?”
見她如此反應,呂辰也笑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描述他構(gòu)思的第一個、也是覺得最適合她的題材。
“我想的是一個……可以稱之為‘仙俠’的故事?!眳纬秸遄糜迷~,盡量避免過于超前的概念,“在一個不同于現(xiàn)實的、充滿靈氣與玄妙法則的古老時空里,人們可以通過修煉內(nèi)在的‘氣’或感悟天地自然,獲得超凡力量,甚至追求長生。那個世界有飄逸的修仙者、神奇的法寶、壯麗的仙門宗派,也有各種精怪妖獸……”
他盡量用這個時代能理解的語言,描繪修仙世界的冰山一角:煉氣、筑基、金丹、元嬰等明確的修煉層次;飛劍、符箓、丹藥、陣法等各種玄妙手段;正邪門派的紛爭,修士與天爭、與人爭的波瀾壯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