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城的華燈初上,將喧囂的街道映照得流光溢彩,但這繁華的光芒卻照不進(jìn)三人心中那片因囊中羞澀而生的陰霾。登仙引玉牌在手,通往青玄學(xué)院的道路似乎已在腳下鋪開,然而現(xiàn)實的窘迫如同冰冷的鎖鏈,牢牢拴住了他們的腳步。沒有靈石,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大城,他們寸步難行。
“分頭行動,日落前回登仙閣前匯合?!比~辰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目光掃過街邊林立的店鋪,“不惜力,尋一切可能賺取靈石的機(jī)會?!?/p>
林玥微微頷首,視線投向遠(yuǎn)處一棟氣勢最為鋒銳的建筑。那樓閣拔地而起,形如一柄出鞘的巨劍,通體由漆黑的玄鐵石鑄成,檐角如劍鋒般銳利,門口懸掛的徽記正是兩柄交叉的巨型古劍,森然劍氣即便隔著老遠(yuǎn)也能隱隱感知。牌匾上三個鐵畫銀鉤的大字——萬劍堂!
她整了整身上樸素的衣袍,將青藤古劍的氣息收斂至最低,只保留元嬰修士應(yīng)有的銳利,邁步走了進(jìn)去。甫一踏入,一股混合著金屬冷冽、汗水氣息以及無數(shù)劍意交織的獨特味道撲面而來。大堂極為開闊,兩側(cè)墻壁掛滿了形制各異的長劍、重劍、短劍、軟劍,寒光閃爍,靈壓各異。中央則是一個個由陣法隔開的圓形試劍臺,此刻正有修士在臺上捉對廝殺,劍氣縱橫,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
一名身著萬劍堂制式青衫、修為在金丹后期的管事迎了上來,眼神帶著審視:“這位道友,是購劍還是?”
“應(yīng)聘?!绷肢h言簡意賅,聲音清冷,“聽聞貴堂招募劍術(shù)陪練?!?/p>
管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元嬰期的修為在此地不算頂尖,但那股內(nèi)斂的鋒芒卻讓他心頭微凜?!芭憔??要求可不低。需壓制境界至與對手相當(dāng),指點其劍術(shù)破綻,助其突破瓶頸。劍術(shù)造詣、眼力、控制力缺一不可。道友可有憑證?”
林玥沒有說話,目光隨意地掃向最近的一個試劍臺。臺上,一名筑基后期的年輕劍修正與一名壓制了修為的萬劍堂陪練(金丹初期)激烈交鋒。年輕劍修使一套大開大合的“裂山劍訣”,勢大力沉,卻失之靈動,屢次被對手以精巧的卸力技巧和刁鉆的角度逼得手忙腳亂。
“左肋下三寸,靈力流轉(zhuǎn)遲滯,變招間隙過大?!?/p>
“劍意凝聚于刃尖,卻散于劍身,十成力只出七分?!?/p>
“心浮氣躁,只攻不守,下盤虛浮如沙?!?/p>
林玥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金鐵交鳴,如同冰冷的泉水,直接灌入那年輕劍修的耳中。那年輕劍修聞言,如同醍醐灌頂,猛地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按照林玥所言調(diào)整。手中重劍一收一放,原本遲滯的左肋靈力瞬間貫通,劍勢陡然變得圓融流暢,力道更是凝練了三分!一劍橫掃,竟逼得那壓制境界的陪練不得不后退半步,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臺上的陪練和臺下的管事同時看向林玥,眼神都變了。這份眼力,這份在瞬息萬變的戰(zhàn)斗中精準(zhǔn)捕捉破綻并一針見血指出關(guān)鍵的能力,絕非普通元嬰劍修所能擁有!
管事臉上的審視瞬間化為笑容:“道友好眼力!好見識!在下萬劍堂管事趙峰,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元嬰期陪練,每指導(dǎo)一場(半個時辰),視對手修為和指導(dǎo)效果,酬勞五十至一百下品靈石。道友可有興趣?”
“可。”林玥點頭。這個收入,在望仙城只能算中等,但勝在穩(wěn)定,且不暴露真實實力。她需要這份靈石來支撐基本開銷。
與此同時,葉辰的目光在幾家煉器鋪門口逡巡。他走進(jìn)一家名為“百煉坊”的店鋪,店內(nèi)爐火熊熊,熱浪逼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腻懘蚵暡唤^于耳。
“掌柜,可招學(xué)徒或煉器師幫手?”葉辰詢問。
一個赤膊著上身、肌肉虬結(jié)、氣息在金丹大圓滿的壯漢抬起頭,抹了把汗,粗聲道:“招!有力氣,懂控火,認(rèn)識基礎(chǔ)材料就行!處理‘黑紋鐵’礦胚,按斤算,一斤一塊下品靈石!”
葉辰心中一動,剛想應(yīng)下,卻瞥見旁邊一名學(xué)徒正吃力地?fù)]舞著一柄巨大的鍛錘,砸向一塊人頭大小、通體烏黑帶著暗紅紋路的礦石。那學(xué)徒筑基修為,每一錘下去都火星四濺,手臂顫抖,而那黑紋鐵卻只是微微變形,進(jìn)度緩慢。
葉辰心念微轉(zhuǎn),若是動用混沌星力,處理這些礦石易如反掌。但混沌星力的特性太明顯,一旦展露,極易引起有心人注意。他身上的秘密,尤其是仙逆珠和星衍圖碎片,絕不能暴露。
他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抱歉,在下對控火一道并不精通?!闭f罷,轉(zhuǎn)身離開。那壯漢掌柜也不以為意,繼續(xù)埋頭打鐵。
煉器之路暫時不通,葉辰將目光投向斜對面一家彌漫著濃郁草藥清香的店鋪——“百草堂”。店內(nèi)寬敞明亮,一排排藥柜直抵屋頂,空氣中混雜著千百種靈草的氣息。幾名學(xué)徒模樣的修士正埋頭在案臺前,小心翼翼地處理著各種藥材,或切片、或研磨、或萃取藥液。
葉辰走到柜臺前,一位頭發(fā)花白、面容和藹的老掌柜(筑基后期)抬起頭:“客人需要些什么?”
“掌柜,貴店可需人手處理藥材?”葉辰問道,同時將自身氣息維持在元嬰初期。
老掌柜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元嬰修士來做藥材處理學(xué)徒?這在望仙城可不多見。他遲疑道:“倒是需要…只是這活計枯燥繁瑣,報酬也不高,處理一斤‘清心草’葉,剔除雜質(zhì),保持藥性不散,酬勞…十斤一塊下品靈石?!边@個價格,對于元嬰修士而言,堪稱低廉。
“無妨,在下對藥材略有興趣,亦可靜心。”葉辰平靜道。
老掌柜見他不似作偽,便指了指旁邊一個空著的案臺和堆積如小山的、散發(fā)著清涼氣息的碧綠草葉:“那便請道友試試這清心草的處理。要求葉片完整,剔除根莖及枯萎部分,不得損傷主脈藥性。”
葉辰走到案臺前坐下。他沒有立刻動手,而是閉上眼,神識如同無形的觸手,瞬間覆蓋了眼前的一株清心草。在混沌星力那包容萬物、洞察本質(zhì)的感知下,整株草藥的脈絡(luò)纖毫畢現(xiàn)!主脈如同碧玉雕琢的溪流,流淌著清涼的藥性精華;根莖枯萎處,如同堵塞的淤泥;葉片邊緣細(xì)微的枯黃,如同即將潰堤的蟻穴。每一種藥性分子的活躍程度,都清晰地映照在他識海之中。
他睜開眼,拿起一株清心草。動作看似不快,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指尖一縷極其微弱、被精準(zhǔn)控制模擬成普通木系靈力的混沌星力探出,如同最靈巧的手術(shù)刀。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