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殺意凜冽刺骨,并非刺入皮肉,而是直接滲進神魂,要將他的意識都凍成齏粉。
李辰安的身體僵硬得不似活物。
他的一只腳,還懸在通往生路的星辰之門前,可他的后心,卻已經(jīng)抵在了閻王的判官筆上。
進,是咫尺天涯。
退,是萬丈深淵。
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那股無形的劍壓下發(fā)出瀕臨崩潰的呻吟。他用盡了全部的意志力,才讓自己的身體,一寸一寸地,轉(zhuǎn)了過來。
大殿門口,站著一個人。
一個身穿天劍宗月白云紋道袍的年輕人,面無表情,眼神空洞。
他手上提著一柄劍,最尋常不過的精鋼劍,連最低階的玄紋都沒有。
可那股讓李辰安動彈不得的恐怖威壓,源頭就是這柄凡鐵。
不,更準確的說,是附著在劍身上的那道虛影。
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白衣古樸,身形清瘦。盡管看不清面容,卻有一股視天地為草芥,唯我一劍永存的孤高與霸道,隔著遙遠的時空,鎮(zhèn)壓而下。
天劍宗元嬰老祖,劍癡!
這根本不是什么年輕弟子,而是一個被劍癡的劍意分身奪取了心神的傀儡!
李辰安一顆心,直直沉了下去。
元嬰老怪都這么閑嗎?派個分身來堵他一個煉氣期的小蝦米,真是看得起他。
“你的運道,到此為止了?!?/p>
一個蒼老、淡漠的聲音從那年輕弟子的口中發(fā)出,卻在大殿內(nèi)掀起滾滾雷音,震得穹頂星辰都黯淡了幾分。
“能從萬寶樓的金丹手上逃脫,還能尋到此處,開啟歸墟二層,你這只螻蟻,倒也算有趣??上?,本座來了。”
劍癡的分身,說話間,已經(jīng)抬起了腳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都與整個空間的脈動合而為一。他身上的劍勢隨之節(jié)節(jié)攀升,整個大殿的空氣都被抽干,化作無形的劍氣,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李辰安只覺得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山壓住,連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
“老祖有令,歸墟之內(nèi),一切機緣,盡歸我天劍宗!”
年輕弟子忽然發(fā)出一聲怒吼,聲音卻還是那副蒼老的腔調(diào),充滿了不容違逆的意志。
“不從者,斬!”
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他動了!
沒有身法,沒有招式,就是最簡單的一步前沖,一劍直刺。
嗡——
那柄凡鐵長劍上,驟然亮起一道貫穿天地的白光。
劍光脫離劍身,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就到了李辰安的眉心之前!
這一劍,已非術(sh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