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寢宮方向火光沖天,喊殺聲與兵刃撞擊聲如同沸騰的油鍋,將皇宮的寧靜徹底撕碎。
蕭薇與青黛身形如電,不顧漫天風(fēng)雪,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那片混亂之地。玄纁婚袍的裙擺被撕裂,珠翠散落,她卻渾然不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太上皇落入敵手!
然而,當(dāng)她們沖破寢宮外圍的廝殺圈,闖入內(nèi)殿時,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與空蕩。守護(hù)在此的影衛(wèi)倒斃在地,鮮血染紅了地毯,而本應(yīng)在重重保護(hù)下的太上皇,已然不知所蹤!
“陛下!”一名重傷垂死的影衛(wèi)掙扎著指向?qū)媽m深處的一面九龍屏風(fēng),“密道……他們……帶著太上皇……進(jìn)了先帝留下的……應(yīng)急密道……”
蕭薇的心瞬間沉到谷底!皇宮密道錯綜復(fù)雜,出口眾多,一旦被對方搶占先機(jī)……
“追!”她毫不遲疑,與青黛一同推開屏風(fēng),露出后面幽深的洞口,毫不猶豫地投身而入。
密道內(nèi)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腐與新鮮血腥混合的怪異氣味。墻壁上每隔一段距離鑲嵌的夜明珠,散發(fā)出幽冷的光,勉強(qiáng)照亮前路。打斗的痕跡隨處可見,顯然護(hù)衛(wèi)的影衛(wèi)曾在此與敵人激烈交戰(zhàn)。
蕭薇憑借著對皇宮布局的熟悉和對氣機(jī)的敏銳感知,沿著痕跡一路疾追。青黛緊隨其后,短刃在手,眼神警惕如鷹。
不知在迷宮般的密道中穿行了多久,前方的道路豁然開朗,竟然通向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太廟之下!
這里并非供奉祖宗牌位的大殿,而是太廟地基深處一個更為古老、更為隱秘的空間。四周是粗糙的巖石墻壁,上面刻滿了早已失傳的古老祭祀圖文,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香火與泥土的滄桑氣息??臻g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地穴入口,幽暗的寒風(fēng)從地穴中倒灌而出,帶著嗚咽般的聲響。
而在地穴入口處,赫然站著三個人!
一身黑袍、面容依舊籠罩在陰影中的“玄鳥”,他手中挾持著的,正是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太上皇。而站在“玄鳥”身旁,手持利劍,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蕭薇的,竟然是——本該在玄武殿處理刺客的蕭玦?!
“蕭玦?!你……”蕭薇猛地停下腳步,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一股冰寒徹骨的涼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
蕭玦怎么會在這里?而且和“玄鳥”站在一起?!
“薇薇……”“玄鳥”發(fā)出了低沉而沙啞的笑聲,那聲音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很意外嗎?你以為,你身邊這個男人,真的對你毫無保留嗎?”
蕭薇死死盯著蕭玦,聲音因極致的震驚與憤怒而顫抖:“蕭玦!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玦迎上她的目光,那眼神中充滿了痛苦、掙扎,以及一種深沉的、近乎絕望的無奈。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我親愛的……‘女兒’?!薄靶B”緩緩抬起了手,摘下了那一直遮蔽面容的兜帽。
兜帽下露出的,是一張蒼白、英俊卻帶著詭異邪氣的臉。那張臉,蕭薇曾在皇室宗祠的畫像上見過無數(shù)次!那是——已故多年,被追封為“睿宗”的先帝幼弟,當(dāng)年奪嫡失敗、郁郁而終的淳親王!
他不是早就死了嗎?!怎么會……
“很驚訝嗎?”“淳親王”,或者說,“玄鳥”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當(dāng)年那場‘病逝’,不過是我金蟬脫殼之計罷了。劉明那個蠢貨,以為他掌控了一切,卻不知他也不過是我棋盤上的一顆棋子!他至死都在追查的‘玄鳥’,其實(shí)就是他效忠的主子我!”
他目光貪婪地望向蕭薇,又看了看被她緊緊握在手中的傳國玉璽和那枚發(fā)熱的玉佩。
“瑞賢那個賤人,還有老敬親王,他們以為聯(lián)手就能扳倒我?可笑!我隱忍數(shù)十年,假死脫身,暗中經(jīng)營,等的就是今天!這大雍的江山,這本該屬于我的龍椅,還有……你身上那屬于瑞賢的、與我同源的血脈之力,以及這真正的傳國玉璽……今天,都將物歸原主!”
他猛地將手中的太上皇向前推了半步,枯瘦的手指掐在孩子的咽喉上。
“現(xiàn)在,我親愛的侄孫女,還有我‘忠心耿耿’的攝政王,做個選擇吧?!彼穆曇舫錆M了蠱惑與惡意,“將玉璽和你那枚玉佩交給我,打開這龍脈地穴的封印,助我汲取龍氣,重登大寶!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