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34章 迷霧中的記憶錨（第1頁）

文明星盤上，淡紫色的光點在迷霧星域中央閃爍，像一粒被霧氣包裹?紫水晶?。蘇璃放大星圖，指尖劃過屏幕上流動的霧狀紋路：“這顆星球叫‘忘川星’，資料庫里只有三行記錄——‘終年迷霧不散，生靈善忘，無史無傳，?浮萍?漂流’?！?/p>

“善忘？”風清潔折扇輕敲掌心，望著舷窗外翻滾的灰白色迷霧，“是像琉璃界那樣被力量壓制記憶，還是……”

“更像自然的遺忘?！辟瞥褐讣饽燮鹌胶庵?，與星盤的光點共鳴，“迷霧里的能量會緩慢侵蝕記憶，從‘昨天吃了什么’，到‘自己是誰’，最后連‘活著’的意義都會忘記。星盤顯示，這里的失衡不是‘過?！颉笔А?，是‘斷裂’——過去與現(xiàn)在的斷裂，自我與他人的斷裂?！?/p>

星砂飛船穿過迷霧時，像是潛入了一碗溫吞的粥。能見度不足三尺，飛船的探照燈只能照出眼前一小片區(qū)域，霧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卻看不到人影，偶爾有模糊的輪廓從舷旁飄過，像被風吹散的煙。

“有人嗎？”伊恩對著霧中喊了一聲，聲音被霧氣吸收，只傳回微弱的回響。

突然，飛船撞上了什么東西，劇烈的震動讓眾人一個趔趄。蘇璃急忙檢查雷達：“是一座懸浮的石臺！石臺上……有個人！”

石臺約莫丈許見方，由青灰色巖石砌成，臺上坐著一位老者，他穿著打滿補丁的長袍，懷里抱著一個半舊的陶罐，正用樹枝在石臺上寫寫畫畫，寫的卻是些雜亂無章的符號，寫完又立刻用手抹掉，嘴里喃喃著：“我是誰來著……剛才想記什么來著……”

“老人家，您在這兒多久了？”嬴云澈走上石臺，平衡之力在周身形成一道微光，勉強擋住迷霧的侵蝕。

老者抬頭，眼神茫然得像初生的嬰兒，他盯著嬴云澈看了半晌，突然拍手：“哦！你是……外來的？對，外來的！我見過很多外來的，他們都走了，我……我為什么不走？”他撓撓頭，又忘了自己想問什么，低頭繼續(xù)用樹枝畫符號。

阿凡提注意到老者懷里的陶罐，罐子上刻著細密的紋路，像某種文字：“您這罐子，是做什么用的？”

老者把陶罐抱得更緊，眼中閃過一絲模糊的警惕：“這個不能丟……里面有‘重要的東西’，是什么來著？”他打開罐口，里面裝著些零碎的物件：半塊啃過的麥餅，一片干枯的花瓣，一根小孩的乳牙，還有一張泛黃的紙，紙上的字跡已經模糊，只能辨認出“阿禾”兩個字。

“阿禾……是您的親人嗎？”風清潔輕聲問。

老者聽到這兩個字，身體猛地一顫，眼中閃過短暫的清明：“阿禾……我的孫女……她喜歡摘花，喜歡……”話沒說完，眼神又變得迷茫，“我剛才想說什么？哦，這罐子，要保護好……”

蘇璃掃描石臺，發(fā)現(xiàn)臺面下藏著一個能量核心，核心散發(fā)著與迷霧同源的氣息，卻又多了一絲微弱的記憶波動：“這石臺是‘記憶錨’，用來穩(wěn)定周圍的記憶，可核心快被迷霧侵蝕完了。忘川星肯定有過自己的歷史，只是都被迷霧吞噬了?！?/p>

嬴云澈望著茫茫迷霧，突然明白：“沒有記憶，就沒有傳承；沒有傳承，就沒有歸屬感；沒有歸屬感，生靈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永遠無法建立穩(wěn)定的平衡。這里的失衡，是‘忘了根’?！?/p>

他嘗試著將自己的記憶——與伙伴們在瀾海星烤魚的溫暖，在沉星帶接過青銅燈盞的沉重，在琉璃界看到孩童石雕時的震撼——化作能量，注入石臺的核心。核心微微發(fā)亮，霧中竟浮現(xiàn)出零星的畫面：一群人圍著篝火唱歌，母親給孩子梳辮子，老者在學堂教字……

“是忘川星的記憶！”伊恩驚喜道，“你的記憶激活了它們！”

“但太零散了，”阿凡提搖頭，“需要一個‘主錨’，能串聯(lián)起所有碎片的核心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