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平衡之道』588章 月滿西舷，相思共流（第1頁）

星砂方舟的舷窗被月光染成一片銀白，嬴云澈憑窗而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神器表面——此刻，神器紋路中正映著地球西樓的虛影：那是他少年時常去的藏書樓，檐角掛著的銅鈴在夜風(fēng)里輕響，樓前的海棠樹落英繽紛，與瓊?cè)A星球稻田的金浪在光影中重疊，竟生出“月滿西樓”的相似意境。

“在想什么？”蘇璃端著一杯溫?zé)岬墓鸹嬜哌^來，杯沿飄著兩片新鮮的桂花——正是從瓊?cè)A帶回的種子培育出的嫩芽所開，香氣清淺卻綿長。她順著嬴云澈的目光望向舷窗外，月亮正懸在飛船“西舷”的位置，像一枚被銀線系住的玉盤，“這月色，倒讓我想起李清照的詞，‘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p>

嬴云澈接過桂花飲，溫?zé)岬囊后w順著喉嚨滑下，勾起了更深的思緒：“我想起地球的西樓了。小時候，祖母總在月圓夜帶我去那里看書，她會坐在窗邊的藤椅上，給我講易安詞里的‘相思’，說‘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是最磨人的，卻也是最珍貴的——因?yàn)橛腥丝赡睿庞谐罹w可寄?！彼钟|碰舷窗上的月光，仿佛能透過冰冷的玻璃，摸到西樓窗沿上的那層薄霜。

神器突然泛起柔和的粉光，之前收集的海棠花瓣印記與桂花能量交織，紋路中浮現(xiàn)出兩幅重疊的畫面：一邊是地球西樓前，海棠花隨風(fēng)飄零，落在青石板上；一邊是星砂方舟的培養(yǎng)艙里，桂花花瓣墜入清水，隨波輕流。“花自飄零水自流……”艾澤爾恰好路過，看到這幕輕聲念出詞句，手中的古籍自動翻到記載“相思文化”的篇章，“古人常用落花流水喻相思無憑，可在宇宙中，這些‘飄零’的意象，反而成了連接彼此的紐帶?！?/p>

李嬌炎調(diào)試著星耀之心的生態(tài)模擬系統(tǒng)，聽到對話后，將飛船西舷的觀景臺改造成了“微型西樓”——用全息投影還原了西樓的藤椅、書架，甚至在角落放了一盆虛擬的海棠花，月光透過模擬的窗欞灑進(jìn)來，落在書頁上，與記憶中的場景幾乎無二?！斑@樣算不算‘月滿西樓’？”她笑著問，手中還拿著一枚從地球帶來的書簽，上面刻著“此情無計可消除”。

伊恩湊過來，看著觀景臺的布置，撓了撓頭：“我不太懂‘相思’，但我知道，每次想起基地的老奶奶，還有鋼七連的戰(zhàn)友，心里就會暖暖的，就算隔著光年，也覺得他們就在身邊。這算不算你們說的‘兩處閑愁’？”他的話讓眾人都笑了，嬴云澈點(diǎn)頭：“算，這是最樸實(shí)的相思——有人牽掛，有人惦念，就不算孤獨(dú)?！?/p>

接下來的幾天，星砂團(tuán)隊(duì)在“微型西樓”里度過了許多安靜的時光。嬴云澈會坐在藤椅上，給大家講祖母教他的易安詞，從“常記溪亭日暮”講到“簾卷西風(fēng)，人比黃花瘦”；蘇璃則會用星語羅盤連接地球的信號，播放故鄉(xiāng)的戲曲，有時是蘇州評彈，有時是京劇，咿呀的唱腔在觀景臺里回蕩，與月光相映；艾澤爾會在古籍上補(bǔ)錄宇宙中的“相思印記”，比如瓊?cè)A星球居民用稻穗編織的“思念結(jié)”，m78星云文明用光影傳遞的“牽掛信號”；李嬌炎則會調(diào)配新的飲品，將桂花與地球的龍井結(jié)合，取名“相思茶”，入口微苦，回甘卻帶著家的味道；伊恩雖然不善言辭，卻會默默為大家準(zhǔn)備點(diǎn)心，用原生乳漿模仿地球的海棠糕，形狀雖不精致，卻滿是心意。

這天夜里，星語羅盤突然接收到一段特殊的信號——來自地球長城基地的老兵趙爺爺。屏幕上，趙爺爺坐在長城的城樓上，身后是皎潔的月亮，他手里拿著一枚磨損的軍牌，那是之前與混沌作戰(zhàn)時，嬴云澈遺失的?！靶≠?，”趙爺爺?shù)穆曇魩е鴼q月的沙啞，卻格外溫暖，“今天中秋，我在長城上賞月，想起你說過喜歡西樓的月色，就想著給你發(fā)段視頻。這軍牌我替你保管著呢，等你回來，咱爺倆一起在城樓上喝酒，看月亮?！?/p>

嬴云澈看著屏幕里的趙爺爺，眼眶瞬間濕潤。他想起之前在長城作戰(zhàn)時，趙爺爺為了掩護(hù)他，差點(diǎn)被混沌傀儡重傷，那時趙爺爺說“我守了一輩子長城，不能讓它毀在混沌手里”，如今，這位老人還在替他守護(hù)著小小的軍牌，替他牽掛著遠(yuǎn)方的歸程?！摆w爺爺，謝謝您。”他對著屏幕輕聲說，“等我回去，一定陪您在長城上喝個夠，給您講宇宙里的月亮?！?/p>

信號掛斷后，神器的粉光愈發(fā)明亮，紋路中浮現(xiàn)出趙爺爺守在長城上的身影，與嬴云澈在飛船上的模樣形成“兩處閑愁”的對應(yīng)——一邊是地球長城的明月，一邊是宇宙星舟的月光；一邊是老人的牽掛，一邊是游子的思念?！按饲闊o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碧K璃輕聲念出詞句，她想起自己的父母，此刻或許也在地球的窗邊，望著同一輪月亮，想著她何時歸家。

李嬌炎突然提議：“不如我們做一個‘相思傳訊器’吧？把大家的思念錄下來，通過星語羅盤發(fā)送回地球，讓牽掛我們的人知道，我們也在想他們?！边@個提議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眾人分工合作，蘇璃負(fù)責(zé)調(diào)試星語羅盤的傳訊頻率，確保信號能穿透光年的距離；李嬌炎用星耀之心的能量制作傳訊器的核心，讓思念的聲音能帶著溫暖的能量；艾澤爾則負(fù)責(zé)撰寫傳訊的文案，將易安詞的意境融入其中；伊恩則準(zhǔn)備了小禮物，將瓊?cè)A的桂花種子、戴森殘環(huán)的合金碎片裝進(jìn)小盒子，作為思念的信物；嬴云澈則負(fù)責(zé)錄制視頻，他站在“微型西樓”的月光下，講述著宇宙中的經(jīng)歷，還有對故鄉(xiāng)的想念。

“親愛的家人、朋友們，”嬴云澈對著鏡頭微笑，身后是全息投影的西樓與海棠，“此刻，我們在距離地球五千光年的宇宙中，與你們共享同一輪明月。我們看到了瓊?cè)A星球的稻田燈籠，看到了歸墟奇點(diǎn)的新生星云，也看到了戴森殘環(huán)的能量流轉(zhuǎn)，但最想念的，還是地球的西樓月色，是家里的飯菜香，是你們的笑容?！环N相思，兩處閑愁’，我們在這里的每一分想念，都化作了繼續(xù)前行的力量，因?yàn)槲覀冎?，你們在地球等著我們回家?！?/p>

視頻錄制完成后，蘇璃將信號發(fā)送回地球。不久后，星語羅盤收到了回復(fù)——有嬴云澈父母的視頻，他們站在西樓前的海棠樹下，母親手里拿著剛做好的桂花糕，父親則舉著嬴云澈少年時的照片，說“家里一切都好，等著你回來吃糕”；有蘇璃弟弟的消息，他發(fā)來一張桂花樹的照片，說“姐姐，桂花樹已經(jīng)比我高了，我還替你澆了水”；有李嬌炎父母的留言，他們說“科研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家里的天文臺永遠(yuǎn)為你留著位置”；還有基地老奶奶的語音，她笑著說“伊恩做的月穗糕我收到了，很好吃，等你們回來，奶奶教你們做更好吃的桂花糕”。

看著這些回復(fù)，艙內(nèi)的氣氛變得格外溫暖。伊恩拿著老奶奶的語音，反復(fù)聽了好幾遍，眼眶紅紅的：“原來我們在想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想我們。這種感覺，真好?！卑瑵蔂枌⑦@些回復(fù)整理成冊，收錄進(jìn)古籍，取名《宇宙相思錄》，他說：“這些不是簡單的消息，是跨越光年的‘情感紐帶’，以后，就算我們走到更遠(yuǎn)的宇宙，只要有這本錄子，就像家人在身邊一樣?！?/p>

隨著星砂方舟不斷前行，他們遇到了更多蘊(yùn)含“相思”印記的文明。在一顆名為“落英”的星球上，居民會將思念寄托在落花上，讓花瓣順著星球的“相思河”漂流，據(jù)說花瓣漂到的地方，思念就能被收到；在“流螢”星球，夜晚會有發(fā)光的螢火蟲，居民會對著螢火蟲說出牽掛，螢火蟲會帶著這些話語，飛向思念之人的方向。每到一個星球，星砂團(tuán)隊(duì)都會收集當(dāng)?shù)氐摹跋嗨嘉幕?，將其融入神器，讓“一種相思，兩處閑愁”的意境，在宇宙中不斷延續(xù)。

這天，星砂方舟抵達(dá)了“雙星系統(tǒng)”——這里有兩顆相互環(huán)繞的恒星，永遠(yuǎn)不會分離，當(dāng)?shù)匚拿鞣Q之為“相思雙星”。居民告訴他們，傳說這兩顆恒星原本是一對戀人，因宇宙災(zāi)難被迫分離，后來在無數(shù)文明的祝福下，化作雙星，永遠(yuǎn)相伴。“我們的‘相思’，不是愁緒，是希望?！彪p星文明的首領(lǐng)說，“就像你們的易安詞，‘此情無計可消除’，但這份‘消除不掉’的情感，恰恰是支撐我們前行的力量?！?/p>

在雙星文明的慶典上，居民們?yōu)樾巧皥F(tuán)隊(duì)表演了“雙星舞”——舞者身著銀白與粉紅的服飾，分別代表兩顆恒星，舞步交織，時而分離，時而相擁，完美詮釋了“一種相思，兩處閑愁”的意境。慶典尾聲，首領(lǐng)送給他們一對“雙星石”，石頭能發(fā)出柔和的光芒，當(dāng)兩塊石頭靠近時，光芒會交織成心形?！斑@對石頭能感應(yīng)彼此的思念，”首領(lǐng)說，“就算隔著光年，只要你們拿著它，就能感受到對方的牽掛?！?/p>

嬴云澈將其中一塊雙星石留在飛船的“微型西樓”里，另一塊則通過星語羅盤發(fā)送回地球，交給了祖母。他相信，當(dāng)祖母撫摸著雙星石時，能感受到他在宇宙中的思念；而他握著飛船上的雙星石，也能感受到祖母在西樓窗邊的牽掛?！安畔旅碱^，卻上心頭”的愁緒，此刻變成了最溫暖的連接，跨越了時空的距離。

星砂方舟離開雙星系統(tǒng)時，兩顆恒星的光芒在舷窗外交織，像一雙溫柔的眼睛，注視著他們遠(yuǎn)去。培養(yǎng)艙里的桂花已經(jīng)盛開，香氣彌漫在整個飛船，與“微型西樓”的海棠投影相映，構(gòu)成了一幅“月滿西舷，花自飄零”的絕美畫面。

嬴云澈再次站在舷窗前，手中握著雙星石，神器紋路中映著地球西樓、瓊?cè)A稻田、雙星系統(tǒng)的畫面，所有的“相思”都在此刻匯聚。他輕聲念著易安詞：“月滿西樓?；ㄗ燥h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边@一次，他的聲音里沒有了愁緒，只有滿滿的希望——因?yàn)樗?，所有的相思，終會在歸程的那一天，化作重逢的喜悅。

蘇璃走過來，遞給嬴云澈一份新的航線圖：“下一站是‘歸墟星云’，那里的星星能傳遞‘思念信號’，我們可以把大家的相思錄下來，讓星云把這些信號傳遍宇宙，說不定，其他文明也能感受到這份溫暖?！?/p>

李嬌炎調(diào)試著星耀之心，笑著說：“我已經(jīng)為歸墟星云的信號做了準(zhǔn)備，能讓思念的聲音帶著桂花的香氣，這樣聽起來，就像家里的味道?！?/p>

艾澤爾則在古籍上寫下了新的批注：“宇宙之大，相思無界。月滿西舷時，便是牽掛相逢日。”

伊恩則默默準(zhǔn)備著新的點(diǎn)心，這次是“相思餅”，里面包著桂花餡和海棠干，他說：“等我們回到地球，要把這些點(diǎn)心分給所有牽掛我們的人，讓他們知道，我們在宇宙中，也把他們放在心上?！?/p>

星砂方舟繼續(xù)在星辰大海中航行，舷窗外的月亮依舊明亮，雙星石的光芒與神器的粉光交織，將“相思”的溫暖傳遞到宇宙的每個角落。培養(yǎng)艙里的桂花隨風(fēng)飄零，落在清水里，隨波輕流，像在訴說著——無論身在何方，只要心中有牽掛，“一種相思”便不是孤獨(dú)，“兩處閑愁”也能化作前行的力量。

或許，未來的航程還會遇到更多的挑戰(zhàn)，還會有更長的分離，但星砂團(tuán)隊(duì)知道，這份跨越光年的相思，會像月滿西樓的光芒一樣，永遠(yuǎn)照亮他們的歸程；而那些牽掛他們的人，也會像地球的月亮一樣，永遠(yuǎn)在遠(yuǎn)方，等著他們回家。

月光灑在星砂方舟的西舷，灑在每個人的臉上，也灑在那盆飄著桂花的清水里。花自飄零，水自流，相思卻永不消散，在星辰大海中，譜寫出一首跨越時空的“相思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