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骨不自然地捏著拳頭,放在唇邊假裝咳了咳,轉(zhuǎn)移話題道:“換好衣服后,起來吃東西。”
“你不要避開嗎?”初然道,沈骨便背對著她在桌前坐下,聽見她穿衣時(shí)窸窸窣窣的聲響,抿了抿干燥的唇。
初然穿戴整齊后伸了個(gè)懶腰,從沈骨背后抱住她,指尖拉下高領(lǐng),輕柔觸摸著沈骨喉間粗糙而參差不齊的疤痕,
“把這疤痕消去吧,我看著心疼?!?/p>
第166章共赴云海
沈骨仰著下巴,出乎意料地沒有拒絕,任由初然摸著自己喉間的傷疤,她抬眸看著在自己頭頂上方的初然,覺得自己的心臟又開始了跳動(dòng)。
即便護(hù)心鱗一直治愈著受傷的心臟,沈骨也從未覺得它還存在著生機(jī)。
在那些數(shù)得清,卻見不到人的日子里,她握著碎掉的雪玉碎片,一次又一次在喉間破開那道舊傷疤,有的時(shí)候劃歪了,便留下新的疤痕。
她反復(fù)地讓自己重溫當(dāng)時(shí)的痛楚,沉溺于失血后的麻木和恍惚,怔怔地抬頭望著夜空,仿佛這樣就能忘記一切。
北海的海面,終究是有限的。
而仙界的云與天,卻摸不到邊際。
她就這樣等著,覺得自己終有一天會(huì)等到,大不了就是喉上多幾道傷疤。
這一次抬頭,她看到的不再是無望的夜空。
初然被沈骨盯得臉色發(fā)紅,嗔道:“你看什么?”
沈骨抓住她的手指,從自己喉間拿開,淡淡道:“沒什么,吃飯吧?!?/p>
話雖這么說,她卻沒放開初然的手指。
初然好笑道:“你這是何意?想牽著我吃飯么?”
沈骨看看桌上的吃食,語氣越發(fā)淡然,“昨日本座把你折騰得厲害,你還有力氣自己吃飯么?”
初然忍著笑,踢了踢她的小腿,“那我沒力氣,坐你身上吃飯好了?!?/p>
沈骨朝下一瞥,又抬眸看她,“可以。”
“這么好說話?!背跞秽止镜溃瑥街背壬弦蛔?,摟過她的脖子,“那么就請妖神大人好好喂一下我這個(gè)沒有力氣吃飯的小可憐了?!?/p>
沈骨伸出胳膊攬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夾菜,“你小時(shí)候,本座喂你的次數(shù)還少么?”
初然張口咬她喂過來的餛飩,蔥香四溢,肉餡嫩滑,她囫圇吞下肚,微微不滿,“那時(shí)是你非要喂我,我就算看不見也不代表我會(huì)把飯喂到眼睛里?!?/p>
只有沈十四當(dāng)初小題大做,明明知道她能夠生活自理,卻還要貼心地將吃食一勺一勺喂給她,這般溫柔的人,日后便成了刻薄任性的她心底唯一的柔軟。
沈骨將她喂飽了,自己才吃剩下的吃食,初然則反過來強(qiáng)硬地喂她,沈骨本要拒絕,初然便含著蜜棗吻她。
好好的一頓飯,在兩人的一來一回對峙中,持續(xù)了很長時(shí)間才結(jié)束。
末了,初然問她:“我?guī)闳ハ山缈纯?,要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