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的血滴在龜甲殘片上時,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了一瞬。
鐵牛瞪著獨眼,看著那滴泛著青黑色的血珠在龜甲表面緩緩暈開。血珠接觸龜甲的剎那,竟像滴在了燒紅的鐵板上,發(fā)出的一聲輕響,騰起一縷帶著腥甜味的白煙。
陳頭!鐵牛吼了一嗓子,粗糲的大手一把攥住陳啟癱軟的身子。陳啟的左臂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青黑色,皮膚下蜿蜒的血管凸起,像無數(shù)條細小的黑蛇在皮下蠕動。那片嵌在骨頭里的怪魚鱗片,此刻正閃爍著詭異的幽藍光芒。
蘇離撲到祭壇邊緣,脖子上的龜甲殘片燙得驚人。她死死盯著祭壇中央那塊被陳啟鮮血浸染的龜甲,裂紋中的藍光正在瘋狂閃爍,如同呼應著什么。
鐵牛哥。。。。。。蘇離的聲音發(fā)顫,把。。。。。。把發(fā)丘印放上去。。。。。。
鐵牛低頭看了眼陳啟右手里緊攥的發(fā)丘印。印璽表面沾滿了陳啟的血,鋸齒狀的豁口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暗紅的光澤。他又抬頭看向祭壇——那方三尺見方的青銅祭壇表面刻滿了繁復的符文,正中央凹陷的圓形印槽,形狀大小與發(fā)丘印嚴絲合縫。
鐵牛罵了一句,獨眼里閃過一絲決絕。他一把奪過陳啟手中的發(fā)丘印,拖著那條廢腿就往祭壇沖去。腿骨斷茬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他卻渾然不覺。
祭壇周圍的黑色液體仍在緩慢擴散,腐蝕出的坑洞邊緣呈現(xiàn)出詭異的琉璃化。鐵牛剛沖到近前,靴底就冒起了白煙——那黑液連石板都能蝕穿,何況是皮靴?
鐵牛哥!蘇離的驚呼聲傳來。
鐵牛充耳不聞。他咬緊牙關(guān),完好的左臂青筋暴起,握著發(fā)丘印狠狠朝祭壇中央的印槽按去!
給老子——鎮(zhèn)?。。?/p>
發(fā)丘印落入印槽的瞬間,整個墓室猛地一震!
轟——?。?!
一股無形的沖擊波以祭壇為中心轟然炸開!鐵牛被這股巨力直接掀飛,重重摔在三丈開外,斷腿的傷口崩裂,鮮血瞬間浸透了褲管。
祭壇上的龜甲殘片在法丘印壓下的剎那,爆發(fā)出一陣刺目的藍光!光芒如流水般順著祭壇表面的符文迅速蔓延,眨眼間就覆蓋了整個祭壇!那些繁復的符文在藍光中仿佛活了過來,扭曲蠕動著,發(fā)出細微的聲。
緊接著,更驚人的一幕出現(xiàn)了——
祭壇中央的供桌突然從中間裂開!厚重的青銅桌面如同被無形的利刃劈開,緩緩向兩側(cè)滑去,露出底下隱藏的暗格!
暗格中,靜靜地躺著半枚青銅羅盤。
羅盤只有巴掌大小,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暴力掰斷的。盤面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星象圖,中央的磁針早已銹蝕斷裂,只剩下半截針尾倔強地指向北方。羅盤旁邊,是半截箭鏃——箭鏃通體黝黑,尖端卻泛著詭異的暗金色,上面清晰地刻著一只展翅的迦樓羅圖案。
而在羅盤與箭鏃之間,散落著幾塊細碎的人骨。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截指骨,骨節(jié)粗大,死死攥著一塊發(fā)丘印的碎片。那碎片只有指甲蓋大小,邊緣鋒利如刀,表面依稀可見半個字。
鐵牛掙扎著爬起來,獨眼瞪得溜圓:這。。。。。。這是。。。。。。
蘇離踉蹌著跑到祭壇前,脖子上的龜甲殘片燙得她皮膚發(fā)紅。她顫抖著伸出手,卻不敢觸碰那些物件:搬山。。。。。。羅盤。。。。。。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就在此時,那塊被陳啟鮮血浸染的龜甲殘片突然從祭壇上浮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中,緩緩旋轉(zhuǎn)著,裂紋中的藍光越來越盛!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暗格中那半枚青銅羅盤竟然也開始微微顫動,銹蝕的磁針殘端拼命搖晃,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
羅盤。。。。。。在呼應龜甲。。。。。。蘇離喃喃道。
鐵牛拖著廢腿爬過來,獨眼死死盯著暗格里的物件:那箭鏃。。。。。。我見過。。。。。。
他粗糲的手指指向那半截刻著迦樓羅的箭鏃:疤臉哥。。。。。。疤臉哥臨死前手里攥著的。。。。。。就是這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