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的引擎聲越來越近,車頂?shù)木療粼陉柟庀麻W著刺目的紅光。陳啟瞇起眼睛,數(shù)了數(shù)——四輛車,車身上中國文物局的白色字樣格外醒目。最前面那輛車的副駕駛窗探出一張熟悉的臉,是省考古隊的周教授,去年在武陵山漢墓發(fā)掘時有過一面之緣。
趴下!羅烈突然暴喝,一把將陳啟按倒在地。
嗖——
一發(fā)子彈擦著陳啟的發(fā)梢飛過,在身后的樹干上鑿出一個冒著青煙的小洞。陳啟的耳膜被槍聲震得嗡嗡作響,他抬頭看向車隊,只見周教授的太陽穴上多了一個血洞,人已經(jīng)軟綿綿地耷拉在車窗上。
鐵牛拖著斷臂滾到巖石后,不是自己人!
車隊猛地剎停。車門齊刷刷打開,跳下來的卻不是穿制服的文物局人員,而是十幾個穿黑色戰(zhàn)術(shù)服的槍手。他們手中的武器清一色加裝消音器的沖鋒槍,動作整齊劃一,明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
羅烈的步槍已經(jīng)抵在肩上:三點鐘方向,兩個。
砰!砰!
兩聲槍響幾乎同時爆發(fā)。最前面的兩名槍手應(yīng)聲倒地,眉心各多了一個血洞。剩下的槍手立刻散開,尋找掩體,動作快得不像普通人。
忍者。。。。。。蘇離虛弱地靠在陳啟身旁,是佐藤的人。。。。。。
陳啟的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那個已經(jīng)淡化的烙印重新變得灼熱,皮膚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他低頭看去,只見原本消失的金色紋路再次浮現(xiàn),如同蛛網(wǎng)般向四周蔓延,但這次的顏色不再是純粹的金黃,而是夾雜著絲絲藍光——蘇離的龜甲印記正在與他體內(nèi)的發(fā)丘印力量融合!
陳啟。。。。。。蘇離的手指輕輕觸碰他的烙印,它們在。。。。。。共鳴。。。。。。
鐵牛從巖石后探出半個身子,獨眼鎖定一個正在迂回的槍手:去你媽的!他掄起斧頭擲出,斧刃旋轉(zhuǎn)著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劈進那人的肩膀。槍手悶哼一聲,卻沒有倒下,反而獰笑著拔出斧頭,傷口處流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
操!又是那鬼東西!鐵牛咒罵著縮回掩體。
羅烈又放倒兩名槍手,但子彈已經(jīng)打光。他熟練地更換彈匣,眼神卻越來越凝重:不對勁。。。。。。他指了指那些槍手的移動軌跡,他們在布陣。
陳啟這才注意到,槍手們看似散亂的走位,實際上正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個巨大的圖案。每當有人倒地,就會有新的槍手補上位置,確保圖案不破。而更詭異的是,每個倒下的槍手尸體都會迅速融化,變成一灘黑水滲入地下,仿佛被大地吞噬了一般。
血祭。。。。。。蘇離的聲音發(fā)抖,他們在畫。。。。。。血槽。。。。。。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地面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一道裂縫從車隊正下方裂開,迅速向四周蔓延,形成九道規(guī)則的溝壑,正好組成一個復(fù)雜的九宮圖案。裂縫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不是血,而是一種散發(fā)著刺鼻鐵銹味的粘稠物質(zhì)。
退后!羅烈一把拽起陳啟和蘇離,拖著他們往高處撤。鐵牛撿起一塊石頭砸向最近的血槽,石頭接觸液體的瞬間就被腐蝕得滋滋作響,轉(zhuǎn)眼就剩下一縷青煙。
槍手們停止了射擊,齊刷刷地跪在血槽邊緣,開始用一種古怪的腔調(diào)吟誦。陳啟聽不懂內(nèi)容,但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針一樣扎進他的太陽穴,疼得他眼前發(fā)黑。胸口的烙印隨之跳動,仿佛在回應(yīng)這詭異的咒語。
捂住耳朵!羅烈厲喝,同時舉槍瞄準血槽中央。
子彈射入血槽的剎那,整個圖案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九道血槽如同被點燃的導(dǎo)火索,迅速向中心匯聚。地面開始塌陷,露出一個直徑約三米的圓形深坑??拥子惺裁礀|西正在上升,帶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是槨。。。。。。蘇離的指甲掐進陳啟的手臂,青銅槨。。。。。。
確實是一口青銅槨。隨著機關(guān)的運轉(zhuǎn),槨體漸漸露出全貌——長約兩米,寬一米,表面密密麻麻嵌滿了玉片。這些玉片形狀各異,但無一例外都泛著血色光芒,與陳啟他們在洞穴中見過的巫咸心玉碎片一模一樣。
操。。。。。。鐵牛獨眼瞪得溜圓,這么多。。。。。。
槍手們的吟誦聲越來越響。隨著音調(diào)升高,青銅槨表面的玉片開始微微震動,發(fā)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共鳴聲,像是無數(shù)冤魂在同時呻吟。陳啟的胸口烙印劇痛難忍,他感覺體內(nèi)的發(fā)丘印虛影正在被強行拉扯,似乎要破體而出。
他們在。。。。。。召喚什么。。。。。。陳啟咬著牙,冷汗浸透了后背。
羅烈的目光死死鎖定槨蓋:什么誰他指了指槨蓋上刻著的銘文,那是日文,寫著昭和十六年封
陳啟心頭一震。昭和十六年正是1941年——祖父與佐藤武藏決戰(zhàn)的年份!
青銅槨已經(jīng)完全升起,懸浮在血槽中央。槍手們的吟誦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然后,毫無征兆地,所有槍手同時拔出匕首,劃向自己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