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雖不服,但還是邁著步子,兩三步就到了床前,直挺挺跪在地上。
宋墨沒說話,手里還攥著那個藥碗,半晌才緩緩開口:“你對公主有何不滿?”
“我為主子你不值!憑什么塞這么個公主來咱們府上,她好好呆著就算了,還這么不安分,才來府上幾天啊,那日她入宮謝禮,您昏睡幾日剛醒,就眼巴巴地跑去接人,回來就吐血了。這才幾天,又拖累您丟臉,為了她還入宮見那個狗皇帝,還跳湖,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身子里那東西最忌諱的就是冷……”
十五黑著臉,聲音越來越大。
可瞧見宋墨氣息渾濁,又沒忍住放輕了嗓門。
想了想,看宋墨還抱著那個藥碗,更是像抓住了把柄:“還有您這碗藥,您以為她是真心送過來的么?是她怕狗皇帝責(zé)罵辦事不力,這才過來裝模作樣的,就為了給咱們府里的眼線看的!”
十五斗志昂揚(yáng),想看到宋墨失望。
卻只見到他淡然點(diǎn)頭,眉心微蹙:“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我教過你,身處逆境,人要用盡全力利用一切能抓住的繩索,這一點(diǎn),她學(xué)得比你好?!?/p>
十五撓頭,他自幼跟在宋墨身邊,府里那么多侍衛(wèi)比他聰明優(yōu)秀的大有人在,偏宋墨選了比自己還小六歲的他留在身邊親自教導(dǎo)。
可他愚笨,這些教導(dǎo)大多他只能聽懂一半。
姜繆一個野生野長,羊圈里長大的能比他強(qiáng)多少?
不對,姜繆什么時候也學(xué)了主子的教導(dǎo)?
“接人是我自愿的,大婚留她自己拜堂本就失禮,十五,你那日本該叫醒我,是我自己身子不好,你何故遷怒于她。跳湖更是我自己的選擇,姜繆既沒要求,也沒求過我,是我自己所選,這你也要怪她?”
想起姜繆脖頸上的掌印,宋墨從藥碗上挪開視線。
眼底流過一絲遺憾。
可惜還是去晚了。
自從傷了腿,他的舊傷一到冬日寒癥發(fā)作,腿上就疼痛難忍,須得喝下陣痛祛寒的湯藥,這湯藥喝下就會發(fā)作讓人昏睡。
大多時間日就能醒,這次足足昏睡半月,這才錯過了大婚。
“叫醒您?然后看著您少活幾年?”
十五氣得漲紅的臉:“而且說是公主,誰不知道她就是狗皇帝給咱們宋家的屎盆子,日日派人盯著都不能放心,誰管她會不會被人嗤笑。您還真當(dāng)她是宋家的少奶奶啊?!?/p>
他越說越氣,想不明白怎么自己主子剛見姜繆一面,就要和她合作。
除了長得好看一些。
姜繆有什么特別的。
分明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永遠(yuǎn)在演戲的狡詐女子。
宋墨轉(zhuǎn)頭正色,一字一句,語氣凝重。
“十五,既入了宋家的門,公主就是我的妻。既然我選擇和她合作,從此她就和我如同一體。今日是最后一次,莫要再對她無禮,不然你也不必留在我身邊伺候了?!?/p>
十五埋頭裝作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