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日夜乞求,是我早些死掉,好成全她一家團聚的念想?!?/p>
一家團聚?
宋家哪里還有人啊,宋家的祖墳早就埋滿了戰(zhàn)死的將士。
團聚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在地下……
把家產(chǎn)和祖宗焚之一炬,乞求兒子去死,然后自己自盡。
這是怎樣瘋狂的想法。
十六年前到底還有什么秘密瞞著天下,能讓母子離心成這般。
姜繆倒吸一口氣,被嗆得一杯酒盡數(shù)撒出,從尾骨串聯(lián)著寒氣翻涌。
一時間都想不到該如何開口去勸。
也不知道這會她是震驚更多,還是憐憫更勝。
直到后背被一只大掌輕柔拍著順氣。
宋墨的身子靠近,她下意識想轉(zhuǎn)頭,卻被他先一步伸手遮擋視線。
耳邊又輕又冷的嗓音不帶情緒:“公主不要看我,同情和憐憫比毒藥還傷人,若公主對我同情,還不如讓宋墨此刻便死了?!?/p>
尾音低了下去,玩笑過后是真心的懇求,他輕輕地重復(fù):“別看。”
指尖無聲攥緊了酒杯。
這樣的雪夜,沒了白日僧人來往,香客拜佛的熱鬧,安靜得連呼吸都顯得格外清晰。
視線被遮擋過了片刻。
捂在眼前的手終于松開。
酒壺里剩下的酒都被飲盡。
宋墨恢復(fù)淡然,好似方才那一瞬間出現(xiàn)的不甘悲憤,只是幻覺。
“說是給公主的酒,卻被我喝了大半,回京后,我讓人多尋幾種更好入口的酒給公主。天色不早,咱們回去吧?!?/p>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住處。
關(guān)門時,宋墨伸手擋在門上。
“明日起,我要在廟里處理些事務(wù)。公主若自己在廟里游玩無聊,就讓把十五撥給你?!?/p>
想到十五每次冷冰冰的面孔,要是真的跟著她一日斟茶倒水,還不知道要氣成什么樣,姜繆唇角勾起:“我又不是小孩子,夫君還是顧著自己吧。”
她一聲一聲叫著夫君,都沒察覺自己叫得愈發(fā)順口。
宋墨目光突然直直落入她心頭,深沉一笑,那笑里莫名隔了什么東西。
“是。還未謝過公主?!?/p>
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姜繆忙轉(zhuǎn)了視線,隨口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