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箭破空疾射,不偏不倚正中梅柔卿胸口膻中穴!
她身子猛地一顫,隨即軟軟癱倒在地。一股殷紅的血箭自創(chuàng)處噴涌而出,濺了疾步上前的姜珩滿臉!
溫熱的血液順著他的下頜滴落,在那身月白長袍上暈開大片刺目的紅。
這位素有“蘭臺玉樹”美譽的公子哥兒,此刻竟駭?shù)秒p腿發(fā)軟,一屁股跌坐在地,連聲音都變了調:“血……好多血!”
姜世安勃然變色,須發(fā)皆張:“逆女!你竟敢當眾弒殺庶母——”
“父親慎言?!痹普训环餍?,“納妾禮未成,何來庶母之說?這袖箭不過是淬了特制麻沸散,讓她安分躺上一晚罷了,死不了人?!?/p>
老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拐杖重重杵地:“反了!真是反了!還不快把這小賤人給我捆起來!世安!請家法!今日非得打服了她不可!”
姜世安目光驚疑不定地掃過云昭的袖口與腰間,竟一時未敢輕舉妄動。
正當僵持之際,角門忽然“轟”地被從外踹開!趙悉那吊兒郎當?shù)纳ひ舭橹癸L傳來:“喲,這是唱的哪出大戲?比我們京兆府大牢還熱鬧!”
只見他優(yōu)哉游哉地邁進門來,身后跟著面色惶急的蘇氏與嚴嬤嬤,再往后竟是烏泱泱二三十個陌生面孔的丫鬟婆子,顯是方才新采買的下人。
嚴嬤嬤一眼瞥見場中情形,當即拍著大腿驚呼:“天爺喲!這尚書府是要反了天不成?光天化月之下,竟要打殺嫡出小姐!”
她故意將“嫡出”二字咬得極重,叉腰瞪向姜世安,“老身這就去求見長公主殿下,請她評評這個理!”
蘇氏已快步?jīng)_到云昭身旁,一把將女兒護在身后,警惕地望向丈夫:“夫君,我才離府片刻,你又要如何作踐昭兒?”
目光掃過滿臉血污的姜珩,驚道:“你……你殺了梅姨娘?”
姜珩狼狽地抹了把臉,恨聲道:“是你這好女兒干的好事!”
“且慢且慢?!壁w悉踱步上前,蹲身查看梅氏傷勢,漫不經(jīng)心道:“什么殺不殺的,可別污了姑娘家的清譽?!?/p>
他指尖輕巧地拔出那支袖箭,迅速納入袖中,朝姜世安咧嘴一笑:“不過是些麻沸散,姜大人何必動怒?
梅柔卿瞪大雙眼躺在地上,胸口又滲出一股血,偏偏渾身動彈不得,連舌根都僵麻得說不出話,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急喘。
姜世安指著趙悉,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你竟敢包庇兇犯!”
趙悉笑嘻嘻地拍拍官袍:“傷口深不及一指,姑娘家嘛,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手腕纖弱,能有多大勁兒?”
他環(huán)視眾人,慢條斯理道:“諸位何必小題大做?”
這番顛倒黑白的說辭,險些讓姜世安背過氣去。
他強壓怒火,咬牙道:“不知趙大人深夜闖府,所為何事?”
“自然是公務?!壁w悉正色道,“桃花煞案有了重大線索,本官特調二十差役駐守貴府,還望行個方便?!?/p>
這時梅柔卿突然激動得瞪圓雙眼,喉嚨里發(fā)出急促的“嗚嗚”聲,似是急于開口。
云昭冷眼掃過,對蘇氏道:“母親且?guī)缷邒呋赝嬖?,今夜鎖緊門戶,莫要外出?!?/p>
蘇氏憂心忡忡地握住女兒的手,終究只對趙悉福了一禮:“小女便托付給大人了?!?/p>
趙悉難得鄭重還禮:“夫人放心,在下定當護姜姑娘周全?!?/p>
他轉頭喚道:“沈主簿——”
但見一位身著青衫的年輕官員應聲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