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柔卿眉頭緊鎖,追問道:“你兄長呢?還有姜云昭呢?”
姜綰心撇了撇嘴:“兄長他還在丹陽郡公府里,一心想著如何討好那位縣主呢!至于我那位好阿姊……”
她唇角輕挑,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聽說昨夜在宴席上,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引得永熙王注意,兩人一前一后離席而去。之后便再無消息,一夜未歸呢!”
一旁的溫氏,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煞白如紙,身子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站在她身旁的綰棠,眼中帶著恐懼,緊緊拽住了溫氏的衣袖,將臉埋了進去。
“什么?一夜未歸!”姜老夫人當(dāng)即臉色一變,扯著嗓子罵了起來,唾沫星子橫飛:“在山野長大的賤骨頭,就是沒半點規(guī)矩!跟她那個裝模作樣的娘一樣狐媚……”
“娘!”姜世安扶住姜老夫人的手肘,“有什么話,進去再說,莫要讓外人看了笑話?!?/p>
如果說方才聽到太子那模棱兩可的話語,他還有些懸心,此時聽了姜綰心的講述,他心底最后一絲疑慮也盡消了。
他強自按捺著幾乎要沖破胸膛的狂喜,扶著老夫人邁過高高的門檻,心里忍不住想:大女兒在外流落多年,缺少教養(yǎng),能攀上永熙王這門高枝,哪怕只是側(cè)妃,也足以讓他臉上有光!
更別提如今小女兒與東宮的婚事,眼看已八九不離十,板上釘釘了!
他回想起方才太子馬車直奔皇城的方向,一時心旌搖曳,難以自持。
難道說,太子殿下這般急著離開,是打算今日就向陛下請旨賜婚?
進宮請旨的確有其人,但卻并非太子。
事實上,太子蕭鑒今日確實進宮面圣,卻在通往紫宸殿的玉階前,被皇帝身邊的首領(lǐng)太監(jiān)常玉攔了下來。
常公公手持拂塵,面上帶著無懈可擊的恭敬笑容,微微躬身道:“殿下,圣上口諭,令您在府中靜心思過。殿下今日未經(jīng)傳召便出府入宮,已是違逆了圣意?!?/p>
蕭鑒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滑過一抹陰沉。
旋即,他蹙起眉,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憂切:“常公公,孤今日進宮,實是因萬壽節(jié)將至……”
“殿下孝心可嘉,”常公公不卑不亢地打斷他,笑容不變,“只是圣上萬壽節(jié)的一切儀程,自有禮部循舊例精心操持,陛下亦有圣裁,殿下實在無需過多憂心,還是在府中靜養(yǎng)為宜?!?/p>
紫宸殿內(nèi),常公公悄無聲息地走入,見皇帝并未如常批閱奏折,而是盤腿兒臨窗而坐。
他上前幾步,低聲道:“陛下,顧影那邊傳來消息,說秦王殿下已至宮門,再有半刻鐘便能到紫宸殿了?!?/p>
皇帝緩緩睜開眼,眸中一片深沉。
“蕭玦死了?”他聲音平靜無波。
常公公躬身道:“是。聽說從熙園里掘出的尸骨,已逾二十具。尚且不算青蓮觀和青霞觀里那些燒成爐灰的可憐人。”
皇帝鼻子里溢出一聲冷哼:“他是太放肆了。朕容他多年,他卻愈發(fā)不知死活?!?/p>
常公公試探著開口:“恭喜陛下,永熙王一死,他手中把持的那條玄鐵晶礦脈,終于能順利回歸陛下掌控,于國于民,皆是大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