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家眾人焦灼萬分之際,梅柔卿忽而上前,從袖中取出一顆鴿卵大小的琉璃珠。
珠子通體晶瑩,內(nèi)里仿佛封存著一縷流動的月華,隱約可見細(xì)密的金色符文在其中流轉(zhuǎn)——
正是薛先生贈她的“破障珠”。
她姿態(tài)隱秘地將那珠子往屏障前輕輕一湊,只見一道淡金色的波紋,以珠子為中心蕩漾開來。
無形的屏障竟如冰雪消融般,悄然碎裂。
姜珩正用力推打著屏障,一個收勢不及,整個人趔趄著栽過門檻,眼看就要朝面前的姜綰心重重砸倒!
電光火石間,他本能地一個旋身,長臂一伸將站在近前的姜綰心攬入懷中,另一只手迅速撐地,借力翻身,硬生生將自己墊在下方。
“砰”的一聲悶響!
姜珩的后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撞在青石板上,疼得他悶哼一聲,卻仍不忘用雙手牢牢托住姜綰心的腰肢,將她穩(wěn)穩(wěn)護(hù)在懷中。
姜綰心嚇得花容失色,待驚魂稍定,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被兄長用這般親密的姿勢抱著,毫發(fā)無傷。
兄妹二人四目相對,姜綰心清晰瞧見,姜珩眼底未散的驚慌與濃得化不開的在意,不由心坎一甜,頰邊泛起緋紅。
她輕輕扭捏身子,嗓音柔得能滴出水來:“兄長……”
一旁丫鬟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上前將姜綰心攙扶起身。
姜珩也跟著站起,率先朝姜綰心行了一禮:“唐突妹妹了?!庇株P(guān)切地上下打量,“心兒,沒傷著吧?”
姜綰心輕輕搖首,眼波流轉(zhuǎn)間盡是嬌羞。
老夫人則快步上前,蒼老的手不住撫著姜珩的肩膀、胸膛等處,一臉的心有余悸:“沒事就好,沒事就好?!?/p>
她溫聲勸道,“珩哥兒,以后遇事萬不要再那般沖動想不開了。不管怎么說,你都是你父親的種。
你母親不是那蘇氏,那又如何!
一個下堂婦,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本也不配做你的娘!”
姜珩在聽到“不守婦道的蕩婦”這句時(shí),輕垂的眼簾下閃過一絲陰鷙。
他點(diǎn)點(diǎn)頭,語氣平靜無波:“孫兒知道,祖母疼我?!?/p>
老夫人摟住他的腦袋輕輕拍了拍,聲音里滿是寵溺:“你是祖母看著長大的嫡孫孫,祖母怎會不疼你!就是玨哥兒,在祖母心里,也永遠(yuǎn)越不過你去。”
姜珩轉(zhuǎn)而看向一旁的姜世安,神色凝重:“父親,我今日在外間,聽到不少有關(guān)姜云昭的傳言。
聽說陛下不僅給她賜婚秦王,還將昭明閣賞給她做府邸,封她做玄察司主。如今她在京城風(fēng)頭無兩,連那些正經(jīng)官身的男子見了面,都要敬她三分?!?/p>
一旁姜老夫人勸道:“珩哥兒,阿昭雖然脾氣不大好,到底有幾分真本事。
況且如今她母親與你父親和離,她卻不提搬出府去,可見心里還是把自己當(dāng)作姜家人。”
她頓了頓,又繼續(xù)道,“你兩個妹妹,如今都是有大前程的。你也不必過于憂心,且安心在翰林院做你的修撰,用不了多久,陛下必定會封賞你的。我們姜家的女子,終究是要為家中男兒鋪路的?!?/p>
姜世安面色不虞,但當(dāng)著親娘和兒女們的面,終究沒將今日在京兆府欲吞吃和離書、又被駙馬衛(wèi)臨拎著在和離書上印下官印那丟臉的一幕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