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牢。
梅柔卿被兩個士兵一路押進來時,還當(dāng)姜云昭只是命這二人把她帶到此地,威嚇一番,之后再帶回大堂聽審便罷。
然而當(dāng)她被粗暴地推進一間單獨牢房時,她便知道,今夜之事,恐難善了!
一股濃重的血腥與霉腐混合的惡臭撲面而來,嗆得她幾欲作嘔。
墻壁是暗沉的黑石砌成,上面掛滿了各式各樣形狀可怖的刑具。地面濕漉漉的,踩上去黏膩不堪,角落里甚至能看到暗紅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跡。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女牢頭走過來,竟二話不說,命兩個獄卒將她往刑架一捆,直接上手剝?nèi)ニ砩贤馍眩?/p>
哪怕是當(dāng)年身為沈家女兒,被發(fā)配邊城教坊司那幾年,梅柔卿也從未受過此等屈辱。當(dāng)年她不僅有薛先生護持,更有姜世安源源不斷地送來銀錢。
那三年,她從未接客,在一間單獨的院落,過著與從前身為世家小姐時相差無異的生活。
也是因為她始終保持著處子之身……直到等來姜世安,與他徹夜纏綿歡好,故而這些年來,她在姜世安心中的地位,是遠超蘇凌云這個結(jié)發(fā)妻子的。
然而此時,雖然動手剝?nèi)ニ馍训氖桥晤^,但另外圍觀的幾個獄卒可都是男子!
而那女牢頭,正背對著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著一條浸過水的牛皮鞭!
梅柔卿目眥盡裂:“你們敢!我可是尚書府姜大人的妾室!我可是未來太子妃……”
那女牢頭根本不容她說完,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揮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梅柔卿嬌嫩的臉上。
那力道極大,梅柔卿只覺得半邊臉瞬間麻木,隨即是火辣辣的劇痛,耳中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
她喉頭一甜,張口便吐出一顆混著血水的牙齒。
石牢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粗嘎如同砂石摩擦:“京城這地界,最不缺的就是達官貴人。
咱們京兆府砍下的腦袋里,侯爵公卿、皇親國戚的,也不在少數(shù)!
莫說你只是個妾,就算是正頭的誥命夫人,犯了王法,進了咱這地界,那龍頭鍘、虎頭鍘、狗頭鍘,也一樣伺候得上!”
她彎下腰,那張橫肉臉幾乎貼到梅柔卿眼前:“在我這兒,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我說的話,你可聽清了?”
梅柔卿臉頰迅速腫脹起來,嘴角不斷淌出鮮血。
她終于意識到,這里不是她能撒潑耍橫的地方。
她瑟縮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聽……聽清了?!?/p>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獄卒諂媚地遞過來一件物事——
那是一只小巧的銅壺,壺嘴極細,下面還架著一個小小的炭盆,炭火正燒得旺,壺嘴處隱隱有熱氣蒸騰而出。
石牢頭接過那銅壺,頗為愛惜地摩挲了一下壺身,慢悠悠地道:“這‘雀舌壺’,平日里用得少。能進咱京兆府大牢的貴人是多,但女犯卻不多見。”
她看向梅柔卿,眼中竟流露出一絲近乎癡迷的興奮光芒,“這可是我親手打制的,專為你們這些細皮嫩肉的婦人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