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來得比預想中更快。
云昭還未及踏出昭明閣大門,一名面生的年輕內侍已在一隊禁軍侍衛(wèi)的簇擁下疾步而來,手中明黃卷軸在午后陽光下刺目非常。
太監(jiān)尖著嗓子,聲音帶著一股刻意拿捏的倨傲:
“陛下口諭:宣姜氏云昭,即刻入宮覲見,不得有誤——!”
沒有繁文縟節(jié),沒有前因后果,這圣旨簡單冰冷,透著不容置疑的緊迫。
宣旨的年輕內侍揚著下巴,眼神斜睨著云昭,皮笑肉不笑地一甩拂塵:“姜小姐,陛下催得急,請吧——雜家可是片刻不敢耽擱。”
云昭正欲與身旁的蘇驚墨交代幾句,那太監(jiān)細眉一挑,身后兩名膀大腰圓的禁軍侍衛(wèi)立刻上前一步,手已按在了佩刀之上,隱隱形成合圍之勢。
“公公這是何意?”云昭腳步未動,聲音平靜,目光卻已冷了下來。
那小太監(jiān)扯了扯嘴角,聲音又尖又細,刻意揚高,足以讓周遭漸漸聚攏的路人聽清:
“姜小姐,陛下說的是‘即刻’。
雜家知道您是有大本事的人,鞭子耍得虎虎生風,咒術更是神鬼莫測……
但圣旨就是圣旨,還請您莫要故意拖延,讓雜家難做,也讓陛下久等?。 ?/p>
這陰陽怪氣、意有所指的話語,瞬間點燃了圍觀百姓的議論。
“聽著這意思,像是來者不善???”
“該不會是因為昨夜姜司主將那位梅姨娘鎖拿入獄的事吧?我就說,那般行事終究太過剛硬,怕是因此觸怒天顏了!”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少女子當即憤憤不平:
“呸!什么叫太過剛硬?那梅氏一個妾室,若真犯了王法,別說是鎖拿,就是砍頭也是應當!”
“就是!姜司主依法辦事,為民除害,有何不對?難道只許妾室害人,不許官家小姐秉公執(zhí)法嗎?”
“我看啊,是有些人自己心里有鬼,見不得姜司主這般清明剛正!”
眼見那兩名侍衛(wèi)竟真要動手拿人,墨七與墨十七眼神一厲,周身氣勢陡然繃緊,瞬間移至云昭身側——
秦王殿下早有嚴令,無論何時何地,縱是天子親臨,也絕不容任何人動王妃分毫!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云昭卻倏然后撤半步,抬手止住身后欲動的眾人。
她面無懼色,反而自腰間取出一枚令牌——
那令牌非金非玉,通體玄黑,上刻展翅金鳳,下有“鳳闋”二字,在日光下流轉著幽邃的光華。
“看清楚了,”云昭聲音清越,擲地有聲,“我姜云昭,是姜家嫡女,更是陛下親封的玄察司主!
御賜‘鳳闋令’,有先斬后奏之權!
入宮面圣之前,我與身邊人交代幾句緊要案情,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