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捷報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點燃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攝政王蕭玦于斷魂嶺大破狄戎二十萬鐵騎,陣斬敵酋,繳獲無算,狄戎元氣大傷,至少十年無力南顧!
消息傳來,舉城歡騰!連日來的陰霾與恐慌被一掃而空,百姓自發(fā)地涌上街頭,歡呼著攝政王與女帝的名字,稱頌著那日響徹京城的龍吟乃是天佑大雍的吉兆。
然而,這潑天的喜慶,卻絲毫未能吹入那重重宮禁深處,那座最為尊貴的紫宸殿。
殿內(nèi),藥氣濃郁得幾乎化不開,取代了往日的龍涎香。數(shù)名太醫(yī)令圍在龍榻前,輪流為昏迷不醒的蕭薇診脈,每一個人的眉頭都鎖得死緊,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陛下脈象……虛浮若游絲,元氣枯竭,本源受損……這……這非藥石所能及??!”為首的太醫(yī)令跪倒在地,聲音顫抖,帶著絕望。
青黛死死咬著下唇,才沒有哭出聲來。她看著榻上那張蒼白得近乎透明、氣息微弱的容顏,心如同被無數(shù)細針反復(fù)穿刺。她知道陛下做了什么,那是以命換來的勝利!
“廢物!一群廢物!”一聲壓抑著滔天怒火與恐慌的咆哮從殿外傳來!
一身征塵未洗、鎧甲上還帶著干涸暗紅血漬的蕭玦,如同旋風般沖了進來!他顯然是接到消息后,不顧一切地拋下大軍,日夜兼程趕回京城!
他推開跪在地上的太醫(yī),撲到榻前,看著蕭薇那了無生氣的模樣,這個在千軍萬馬面前都面不改色的鐵血戰(zhàn)神,此刻卻渾身劇顫,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卻又怕驚擾了她一般,僵在半空。
“薇薇……”他的聲音沙啞破碎,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懼與無助,“我回來了……我打贏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p>
沒有回應(yīng)。只有她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證明著她還活著。
蕭玦猛地轉(zhuǎn)頭,赤紅的眼睛如同瀕死的野獸,死死盯住那些太醫(yī):“救她!無論用什么方法!需要什么靈藥,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本王也給你們摘來!救不活她,你們?nèi)冀o她陪葬!”
恐怖的殺意如同實質(zhì)般彌漫開來,太醫(yī)們嚇得癱軟在地,瑟瑟發(fā)抖。
“王爺……”青黛哽咽著開口,“陛下她……她是為助北境之戰(zhàn),強行催動傳國玉璽,引動龍氣,才……才耗盡了本源……”
蕭玦身體猛地一晃,如遭重擊!果然……果然是因為他!那兩聲扭轉(zhuǎn)戰(zhàn)局的龍吟,那腳下升起的金色波紋……是她!是她用命換來的!
無邊的悔恨與痛楚瞬間將他吞沒!他寧愿戰(zhàn)死沙場,寧愿北境淪陷,也不愿看到她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玉璽……對!玉璽!”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看向放置在御案上的那方古樸玉璽。玉璽依舊溫潤,卻似乎也黯淡了幾分。
他沖過去,小心翼翼地捧起玉璽,放到蕭薇枕邊,希望能有奇跡發(fā)生。玉璽靠近,蕭薇的呼吸似乎平穩(wěn)了一絲,但也僅此而已,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希望再次破滅。蕭玦頹然跪倒在榻前,緊緊握住蕭薇冰涼的手,將額頭抵在上面,肩膀劇烈地聳動著,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第一次在人前流下了絕望的淚水。
殿內(nèi)一片死寂,只剩下他壓抑的、如同受傷孤狼般的嗚咽。
就在這時,一直被妥善收藏在蕭薇貼身之處的那枚、屬于瑞賢長公主的舊玉佩,忽然再次散發(fā)出了溫熱。這一次,溫熱不再灼人,反而帶著一種安撫的力量。同時,枕邊的傳國玉璽也再次發(fā)出了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柔和光芒。
兩股光芒交織,緩緩籠罩住蕭薇。
蕭玦猛地抬頭,屏住呼吸看著這神異的一幕。
只見那光芒如同涓涓細流,緩慢地滲入蕭薇體內(nèi),她蒼白如紙的臉色,似乎恢復(fù)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血色,雖然依舊昏迷,但氣息仿佛比剛才要強上了那么一絲絲。
有效!這玉佩和玉璽,在自動護主,緩慢溫養(yǎng)她的本源!
但這過程,太慢了!慢到讓人絕望!按照這個速度,想要讓她蘇醒,恐怕需要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而且期間若有任何差池……
蕭玦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不能等!他必須找到更快、更有效的方法!
他想起了太液池底的那條金色神龍!那是比玉璽更本源的守護者!它一定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