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內(nèi)的恐慌,被女帝蕭薇冰冷決絕的話語強行壓下。她不容任何質(zhì)疑的目光掃過群臣,無人再敢多言。玉璽失輝,攝政王失蹤,南洋告急,這三重打擊足以摧垮任何一個王朝,卻唯獨沒能摧垮這位從血火中走出的鳳臨帝。
“即刻起,朕親征南洋。朝中諸事,由內(nèi)閣首輔并六部尚書共議決斷,遇不決者,八百里加急送呈前線?!笔掁钡穆曇舨粠б唤z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青黛,持朕鳳令,調(diào)集所有能調(diào)動的鳳翎衛(wèi),一個時辰后,碼頭集結(jié)。”
“是!”青黛領(lǐng)命,身影如電般射出大殿。
蕭薇不再看跪伏一地的臣子,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殿,步伐沉穩(wěn),唯有緊握在袖中、那枚滾燙的玉佩和失輝的玉璽,泄露著她內(nèi)心翻涌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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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后,京城最大的皇家碼頭。
寒風(fēng)凜冽,鉛灰色的天空低垂,仿佛隨時會壓下。十二艘最新式的樓船戰(zhàn)艦已然升帆,黑色的船身透著肅殺之氣。船首飄揚的并非往日龍旗,而是一面新制的玄底金鳳旗——鳳翎衛(wèi)的戰(zhàn)旗!三千名身著輕甲、背負強弓勁弩、腰佩短刃的女子肅立于船舷,她們是蕭薇登基后親手組建、由青黛一手訓(xùn)練出的絕對親軍,此刻人人面色沉靜,眼神卻銳利如鷹。
蕭薇已換下繁復(fù)的龍袍,穿著一身便于行動的玄色軟甲,外罩一件繡著暗金鳳紋的披風(fēng),長發(fā)高束,未戴冠冕,只以一根簡單的金簪固定。那縷與她命運相連的銀發(fā)垂落頰邊,更添幾分冷冽。
她最后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那里有她尚未完全穩(wěn)固的江山,有她生死未卜的夫君留下的無盡牽掛。
“開船!”
沒有冗長的誓師,沒有激昂的鼓動,只有簡短的二字命令。
巨大的船帆吃滿了風(fēng),艦隊如同離弦的利箭,破開渾濁的江水,向著下游,向著那未知的、被黑霧與詭異籠罩的南洋,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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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隊順流而下,速度極快。沿途州縣官員早已接到快馬通傳,一路綠燈,補給迅速。但越是往南,天氣越發(fā)惡劣,狂風(fēng)卷著咸濕的海氣撲面而來,天空陰沉得如同黑夜,不時有閃電撕裂云層,雷聲滾滾。
蕭薇幾乎日夜不眠,站在主艦“鳳翔號”的船頭甲板上,任憑風(fēng)吹雨打。她手中緊握著那枚越來越燙的玉佩,目光始終鎖定東南方向。失輝的玉璽被她貼身收藏,她能感覺到,玉璽并非完全“死去”,只是仿佛被某種力量隔絕、壓制,如同沉睡的火山。
“陛下,進艙休息片刻吧,還有兩日便到南??ち??!鼻圜炫踔稍锏呐L(fēng)上前,眼中滿是擔(dān)憂。蕭薇的臉色比離開京城時更加蒼白,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見。
“無妨?!笔掁睋u了搖頭,聲音被風(fēng)吹得有些散,“青黛,你感覺到了嗎?這風(fēng)里……有股不祥的味道?!?/p>
青黛凝神感知,臉色微變:“是……一股極淡的腥氣,還有……死氣。”
正說著,前方探路的快船發(fā)回旗語:已近南??ね鈬?,前方發(fā)現(xiàn)異常!
蕭薇立刻舉起千里鏡望去。只見原本應(yīng)該碧波萬頃的海面,此刻卻被一片無邊無際的、如同濃墨般的黑霧所籠罩!那黑霧并非靜止,而是在緩緩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吞噬著一切光線,連海浪聲傳到這里都變得沉悶而扭曲。黑霧的邊緣,隱約可見一些船只的殘骸漂浮著,無聲地訴說著之前的慘烈。
這就是封鎖了三城的迷霧!
“停船!結(jié)防御陣型!”蕭薇果斷下令。
龐大的艦隊在距離黑霧數(shù)里外緩緩?fù)O?,擺出圓陣。所有將士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望著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