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最深處,陰冷潮濕,怨氣凝結。這里是關押重犯中的重犯之地,墻壁上刻滿了隔絕內(nèi)外、禁錮元神的符文,尋常修士在此,連一絲天地靈氣都難以汲取,更遑論反抗。
曾經(jīng)權傾朝野的御史大夫周文淵,如今已是一具腐朽發(fā)臭的尸身,被隨意丟棄在角落。而還活著的張松、原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等人,則被分別囚禁在特制的玄鐵囚籠中,琵琶骨被符文鐵鏈洞穿,周身修為被徹底封禁,形容枯槁,眼神渙散,如同待宰的羔羊。
蕭玦與玄明并肩立于囚室之外,兩人面色皆是一片冰寒。對于這些通敵賣國、意圖謀害皇嗣的逆臣,無需絲毫憐憫。
“王爺,可以開始了?!毙鞒谅暤?,手中拂塵輕揚,道道清輝沒入囚室四周的墻壁,將此地徹底封鎖,確保搜魂過程不會受到任何干擾,也防止被搜魂者魂飛魄散時產(chǎn)生過大的動靜。
蕭玦微微頷首,目光首先落在了面如死灰、蜷縮在囚籠一角的張松身上。
“從你開始吧?!?/p>
他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抬起手,隔空對著張松的眉心虛虛一抓!
“不!饒命!王爺饒命??!我都招,我什么都招!”張松感受到那致命的威脅,爆發(fā)出最后的求生欲,涕淚橫流地哭嚎求饒。
然而,蕭玦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和家人的殘忍。
一股磅礴浩瀚、帶著無上威嚴與冰冷意志的神念,如同無形的利刃,瞬間刺入張松的識海!
“啊——?。?!”
張松發(fā)出了非人般的凄厲慘叫,身體劇烈抽搐,眼珠瞬間布滿血絲,幾乎要凸出眼眶!搜魂煉魄之苦,遠勝世間任何酷刑,那是在直接撕裂、翻閱一個人的靈魂記憶!
無數(shù)雜亂、扭曲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涌入蕭玦的神念感知之中——
有他如何被周文淵拉攏,許以高官厚祿的畫面;
有他在吏部任上,利用職權,為歸墟暗棋大開方便之門,安插人手的記錄;
有他參與密會,聆聽歸墟使者蠱惑,得知竊取小皇子本源計劃的場景;
還有他內(nèi)心深處,對權勢的貪婪,對歸墟許諾的“長生”的渴望,以及對周文淵、對那未知“主人”的恐懼……
這些記憶充滿了污穢與背叛,令人作嘔。蕭玦強忍著神魂上的不適與怒火,快速過濾著這些無用的信息,尋找著關鍵。
突然,一段極其隱秘、被張松潛意識深深隱藏的記憶碎片,被他捕捉到!
那是在一次只有周文淵與歸墟使者參與的最高級別密會中,張松因為負責在外圍警戒,無意中透過門縫,瞥見了一幕——周文淵與那使者,正對著一面懸浮的、由無數(shù)怨魂哀嚎凝聚而成的黑色水鏡,水鏡中映照出的,并非現(xiàn)世景象,而是一片無盡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深邃漩渦,漩渦中心,有一點極致的黑暗,散發(fā)出令張松靈魂凍結的恐怖氣息!那使者指著漩渦,用一種無比狂熱與敬畏的語氣低語:
“……海眼……核心……主人沉睡之地……坐標……錨定……”
這段記憶極其模糊短暫,且充滿了恐懼,若非蕭玦神念強大,幾乎無法捕捉。但“海眼”、“核心”、“坐標”這幾個詞,卻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他猛地收回神念。
張松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軟軟癱倒在地,眼神徹底空洞,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已然變成了一個神魂破碎的白癡。
蕭玦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轉向了下一位——原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此人精通星象卜算,或許知道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