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陽光斜斜地照在祖宅后院,倉庫的木門上掛著把銹跡斑斑的銅鎖,鎖芯里積滿了灰塵,像是多年沒被觸碰過。
“我記得小時候,媽總說倉庫里放著她的‘寶貝’,不讓我隨便進(jìn)?!鄙蛑舛自诘厣?,手里拿著陸衍找來的除銹劑,小心翼翼地噴在鎖芯上,“后來爸媽走了,這倉庫就一直鎖著,我也沒敢打開?!?/p>
陸衍站在她身邊,手里拎著個工具箱,里面放著螺絲刀、抹布和手電筒,聞言笑了笑:“現(xiàn)在公司穩(wěn)定了,剛好趁周末打掃一下,說不定真能找到你媽的‘寶貝’?!?/p>
除銹劑慢慢滲透進(jìn)鎖芯,沈知意輕輕轉(zhuǎn)動鑰匙,“咔嗒”一聲,銅鎖終于打開,帶著歲月的滯澀感。兩人合力推開木門,一股混合著灰塵、樟木和舊布料的氣息撲面而來,嗆得沈知意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陽光透過倉庫的小窗戶,在地上投下一道細(xì)長的光柱,光柱里漂浮著無數(shù)細(xì)小的塵埃。倉庫里堆滿了舊物,大多用防塵布蓋著,隱約能看出家具、箱子的輪廓,像一個個沉默的時光容器。
“我先把防塵布掀開?!标懷苣闷鹉ú?,裹在手上,輕輕掀開最靠近門口的一塊布——下面是一架老式縫紉機,黑色的機身有些斑駁,機頭的金屬部件卻還泛著淡淡的光澤,機身上貼著一張小小的貼紙,是當(dāng)年流行的卡通圖案。
沈知意的眼睛瞬間紅了:“這是媽結(jié)婚時外婆送的嫁妝,她以前總在上面給我縫衣服、繡手帕,我還記得這件貼紙,是我小時候貼上去的,媽一直沒舍得撕?!?/p>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縫紉機的臺面,指尖劃過細(xì)微的劃痕,那些童年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母親坐在縫紉機前,腳踩踏板,“咔嗒咔嗒”的聲音里,一件件帶著溫度的衣物慢慢成型。
陸衍沒有打擾她,轉(zhuǎn)身掀開另一塊防塵布,下面是幾個疊在一起的樟木箱,箱子表面刻著簡單的纏枝蓮花紋,木紋里還留著淡淡的樟木香氣,能防蟲蛀,是以前用來存放貴重衣物的。
“這些樟木箱,應(yīng)該是你媽用來放繡品的?!标懷芏紫聛恚p輕拍掉箱子上的灰塵,“我奶奶以前也有這樣的箱子,說樟木能讓布料保存得更久?!?/p>
沈知意走過來,打開最上面的一個樟木箱——里面果然整齊地疊著十幾塊繡品,有繡著牡丹的方巾、繡著喜鵲的枕套,還有一塊沒繡完的荷花圖,針腳細(xì)密,顏色依舊鮮亮,像是昨天剛被放下。
“這是媽最喜歡的荷花,她說要繡好了給我當(dāng)嫁妝?!鄙蛑饽闷鹉菈K未完成的繡品,手指拂過針腳,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可惜她沒來得及繡完……”
陸衍遞過紙巾,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把它好好保存著,就像你媽還在身邊一樣?!?/p>
兩人繼續(xù)整理,陸續(xù)發(fā)現(xiàn)了母親的舊毛衣、父親的舊皮箱,還有一些沈知意小時候的玩具——布娃娃、鐵皮青蛙,每一件都帶著歲月的痕跡,也藏著滿滿的回憶。
當(dāng)陸衍掀開最后一塊防塵布時,一件不起眼的舊梳妝臺映入眼簾。梳妝臺是深色的木頭做的,樣式古樸,表面有些磨損,抽屜的拉手是黃銅的,已經(jīng)氧化發(fā)黑,看起來比其他家具更老舊,也更厚重。
“這梳妝臺……我好像沒見過?!鄙蛑獍櫫税櫭?,“媽以前用的梳妝臺是淺色的,不是這個樣子。”
陸衍蹲下來,仔細(xì)觀察著梳妝臺的結(jié)構(gòu)——臺面是一體的,沒有明顯的拼接縫,抽屜只有下面兩個,看起來很普通,但當(dāng)他的手指劃過梳妝臺的側(cè)面時,卻感覺到一絲異常的凸起,像是有什么東西嵌在木頭里。
“你看這里?!标懷苤钢釆y臺側(cè)面靠近底部的位置,“這處木紋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像是后來拼接上去的,而且摸起來比其他地方更硬?!?/p>
沈知意湊過去,果然摸到一處細(xì)微的凸起,不仔細(xì)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是什么?難道是媽后來修過梳妝臺?”
陸衍拿出手電筒,對著凸起的位置仔細(xì)照了照,又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聲音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帶著點空洞的回響,不像是實心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