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門口的黃色警戒線還沒撤,風一吹就輕輕晃動,像道脆弱的屏障。沈知意扶著陸衍的胳膊,他剛能借助拐杖慢慢走路,腰后還貼著厚厚的護具,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卻執(zhí)意要來看老宅——警方已經把柳玉茹和沈萬山移交檢察院,他們終于能安心查密室,可老宅卻被鑒定為“局部危房”,只有持許可才能進入。
“慢點,別著急?!鄙蛑鈳退{整拐杖的高度,看著他額前滲出的細汗,忍不住心疼,“其實不用今天來,等你腰再好點,我們再查也不遲。”
“早一天找到入口,早一天安心?!标懷苄α诵Γ抗饴湓诶险哪鹃T上,“我總覺得,之前書房那面墻不對勁——古代工匠藏密室,不會選非承重墻,太容易被破壞,就像這次橫梁塌了,要是密室在那,早就被砸壞了?!?/p>
推開門,一股灰塵味撲面而來。書房里的橫梁殘骸還堆在地上,用防塵布蓋著,之前發(fā)現(xiàn)的暗室門也暴露在外,里面空蕩蕩的,只有那個樟木箱子還放在原地,已經被警方登記過,暫時還沒打開。
沈知意走到暗室門口,皺了皺眉:“可之前聲波探測儀明明顯示后面是空的,還有荷花暗記,難道那只是個假密室?”
“應該是‘障眼法’?!标懷苤糁照茸哌^去,伸手摸了摸暗室的墻壁,“這面墻是‘隔斷墻’,不是祖宅的原始墻體,是后來加建的——你看墻根的磚縫,和地面的銜接處有明顯的修補痕跡,應該是你母親為了隱藏真正的密室,故意加建的?!?/p>
他拿出手機,調出之前從老宅檔案室找到的原始結構圖,指著其中一處:“祖宅的原始結構里,書房這面墻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核心承重墻在……儲藏室?!?/p>
“儲藏室?”沈知意愣了一下,“就是后院那個堆滿舊家具、連門都快打不開的小房間?我小時候總覺得里面陰森森的,媽從不讓我進去,說‘禁止外人入內’,我還以為只是放雜物的。”
“就是那個房間?!标懷茳c頭,眼神變得堅定,“古代宅院的密室,大多藏在核心承重結構里——承重墻厚度足夠,能容納暗室,而且結構穩(wěn)定,除非刻意破壞,否則不會倒塌,最適合長期隱藏東西。你母親說‘禁止外人入內’,其實是在保護真正的密室入口。”
兩人慢慢往后院走,儲藏室的木門果然破舊不堪,門上還貼著張褪色的紙條,上面是沈知意母親的字跡:“儲藏室,禁止外人入內”,紙條邊緣已經卷起來,顯然貼了很多年。
陸衍讓沈知意幫忙推開木門,“吱呀”一聲,門軸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里面果然堆滿了雜物——舊衣柜、斷腿的椅子、蒙著灰的布偶,還有幾箱沒開封的舊書,光線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進微弱的光。
“這里能藏密室?”沈知意環(huán)顧四周,實在看不出哪面墻有異常,“墻都是實心的,摸起來和其他房間沒區(qū)別?!?/p>
陸衍沒說話,拄著拐杖走到最里面的那面墻前——這面墻正對著老宅的中軸線,是典型的核心承重墻,厚度目測有半米多。他蹲下來,避開地上的雜物,用手輕輕拂去墻上的灰塵,突然停在一處:“你看這里?!?/p>
沈知意湊過去,在他指的位置,墻上有一塊巴掌大的區(qū)域,木紋比其他地方更密集,仔細看還能發(fā)現(xiàn)一道極細的刻痕,形狀和之前的荷花暗記一模一樣,只是更小,幾乎和木紋融為一體。
“又是荷花暗記!”沈知意的心跳快了幾分,“難道入口在這里?”
陸衍拿出隨身攜帶的迷你聲波探測儀,按下開關,將探頭貼在暗記旁邊的墻上。屏幕上的波形圖原本平穩(wěn),突然跳成尖銳的峰值,還帶著規(guī)律的波動,和之前在書房墻看到的完全不同——這次的波動更強烈,說明后面的空間更大。
“錯不了,這里就是真正的入口。”陸衍關掉探測儀,語氣帶著肯定,“你母親在書房加建假密室,還留下荷花暗記,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讓真正的密室不被發(fā)現(xiàn)。而這里,才是她藏秘密的地方?!?/p>
沈知意伸手摸了摸墻上的暗記,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我記起來了!有一次我趁媽不注意,偷偷溜進儲藏室,想拿里面的布偶,結果剛碰到這面墻,媽就沖進來把我拉走,還特別嚴肅地跟我說‘這面墻不能碰,碰了會有危險’,當時我還以為她在嚇唬我,現(xiàn)在才知道,她是怕我不小心觸發(fā)密室機關?!?/p>
“你母親考慮得很周全?!标懷苤糁照日酒饋?,腰后傳來一陣酸痛,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這面墻的厚度至少有60厘米,暗室的空間應該不小,里面可能不僅有你母親留下的東西,還有你父親的遺物,甚至是沈萬山挪用公司資金的證據(jù)?!?/p>
沈知意趕緊扶著他:“別站太久,你的腰會受不了的。我們先出去,等你好點,再帶工具來仔細查,反正現(xiàn)在沒人能打擾我們了?!?/p>
陸衍點點頭,卻沒立刻走,而是又看了一眼那面墻:“你注意到沒有,墻上的荷花暗記比之前的更精細,花瓣上的刻線是‘四長一短’,和梳妝臺暗記的‘三長兩短’不一樣,說明開啟方式可能不同——需要找到對應的‘鑰匙’,不能強行破壞,不然會損壞里面的東西。”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這面墻是核心承重墻,一旦破壞,整個老宅的結構都會受影響,必須用最穩(wěn)妥的方式打開,不能像之前那樣試錯。”
沈知意把他扶到儲藏室門口,看著里面昏暗的環(huán)境和那面不起眼的墻,突然覺得眼眶發(fā)熱——母親用這樣隱秘的方式守護著秘密,守護著她,而她花了這么久才明白母親的苦心,幸好有陸衍在,不然她可能永遠都找不到真正的密室。
“等你腰好了,我們一起找開啟的方法?!鄙蛑鈳退恋裟樕系幕覊m,語氣帶著期待,“不管里面藏著什么,都是媽留給我的禮物,我想和你一起打開?!?/p>
陸衍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好,等我好了,我們一起。不過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我得趕緊回去休息,不然你又要擔心我的腰了?!?/p>
兩人慢慢離開儲藏室,關上木門時,沈知意又看了一眼門上的紙條——“儲藏室,禁止外人入內”,原來這句話不是拒絕,而是守護。她知道,真正的秘密就在那面墻后,而她和陸衍,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走出老宅,陽光落在兩人身上,陸衍的腳步雖然緩慢,卻很堅定。沈知意扶著他,心里滿是踏實——不管接下來會遇到什么,只要他們一起,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而儲藏室里的那面墻,就像一個等待被開啟的時光寶盒,藏著母親的愛,也藏著他們未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