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書房的窗開著,秋風(fēng)卷著桂花香飄進(jìn)來,落在攤開的舊賬本上。
沈知意蹲在地上,手里拿著本泛黃的相冊,指尖拂過一張黑白照片——是陸衍穿軍裝的樣子,眉眼青澀卻挺拔,胸前別著枚軍功章。
“這是你什么時候拍的?”她抬頭問坐在書桌后的陸衍,照片在手里輕輕晃了晃。
陸衍正整理密室里找出的舊合同,聞言抬頭看了眼,嘴角彎了彎:“二十歲,剛在部隊立了三等功?!?/p>
“那時候就這么帥啊?!鄙蛑庑χ颜掌呕叵鄡?,突然想起什么,湊到他身邊,“對了,上次問你的‘第一次心動’,你還沒說呢——總不能是第二次在民政局門口吧?”
她的手肘撐在桌沿,眼神亮晶晶的,像等著糖吃的小孩。
陸衍手里的筆頓了頓,合上合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都過去的事了,有什么好說的。”
“怎么沒好說的!”沈知意不依,抓住他的手腕晃了晃,“我都告訴你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這個修復(fù)師好厲害’了,你怎么還藏著掖著?是不是第一次心動的對象不是我???”
她故意裝出委屈的樣子,眼眶微微泛紅,其實心里清楚陸衍不會,但就是想逼他說出來。
陸衍看著她的模樣,無奈地笑了,指尖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別瞎想,第一次心動的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那你倒是說啊!”沈知意眼睛更亮了,往前湊了湊,鼻尖都快碰到他的臉頰,“是在祖宅修木雕的時候?還是在拳擊館教我打拳的時候?”
陸衍卻避開了她的目光,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聲音輕了些:“具體什么時候記不清了,反正就是慢慢喜歡上的?!?/p>
沈知意的笑容僵了下,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硌了下——她知道陸衍在回避,從上次晚餐問起,到現(xiàn)在,他始終不肯說“第一次心動”的具體時刻。
“記不清?”她松開他的手腕,往后退了半步,語氣里帶著點失落,“你連二十歲立三等功的照片都記得,怎么會記不清第一次喜歡上我的時候?”
陸衍放下水杯,伸手想拉她,卻被她輕輕躲開。
他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暗了暗:“知意,不是我不想說,只是……那些事沒什么好提的,現(xiàn)在我們好好的,不就夠了?”
“不夠。”沈知意搖搖頭,聲音低了些,“我想知道你的所有事,不管是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不管是早的還是晚的——我不想我們之間有秘密。”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他腰間——上次搬運證物箱時,他腰傷發(fā)作,醫(yī)生說“是陳舊性傷,以前肯定受過重挫”,她當(dāng)時沒敢問,現(xiàn)在卻忍不住提了:“還有你的腰傷,醫(yī)生說不是普通勞損,是不是跟你之前說的‘車禍’有關(guān)?”
“車禍”兩個字一出口,陸衍的身體明顯僵了下,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桌布,指節(jié)泛白。
書房里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窗外的風(fēng)聲偶爾傳來,帶著點涼意。
沈知意看著他的反應(yīng),心里更慌了:“是不是那次車禍對你影響很大?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是怕我擔(dān)心,還是……你覺得我不能跟你一起面對?”
“不是你想的那樣?!标懷艿穆曇粲悬c沙啞,他抬頭看向她,眼神里滿是復(fù)雜的情緒,有愧疚,有心疼,還有她讀不懂的隱忍,“車禍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也不想讓你因為這些舊事煩心?!?/p>
“可我已經(jīng)煩心了!”沈知意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些,眼眶真的紅了,“你總是說‘過去了’‘不用提’,可你越不說,我越擔(dān)心,越好奇!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腰傷發(fā)作時強裝沒事的樣子,我有多難受?每次想到你可能藏著很多不開心的事,我有多著急?”
她伸手抹了下眼角的濕意,語氣里帶著委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跟你一起面對,不管是以前的車禍,還是你不肯說的‘第一次心動’,我都想知道——可你偏偏什么都不說,跟個謎語人一樣,我真的……我恨死謎語人了!”
最后一句話,她帶著點哭腔,卻又透著股倔強,像被惹急了的小貓,明明委屈得不行,卻還不肯示弱。
陸衍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里像被針扎了下,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拉過她的手,指尖輕輕摩挲她的掌心,聲音放得極柔:“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讓你著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