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藝術節(jié)的各項比賽和展演結果陸續(xù)出爐,學校在大禮堂舉行了隆重的頒獎典禮。禮堂內(nèi)座無虛席,氣氛熱烈。范俊武和江詩韻合作的《破曉》毫無懸念地獲得了最佳創(chuàng)意表演獎,兩人需要一同上臺領獎。
這是自那晚銀杏葉的“獨白”后,他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并肩出現(xiàn)。當念到他們的名字時,聚光燈打在他們身上。范俊武穿著簡單的襯衫長褲,身姿挺拔,少了些平日的戾氣,多了幾分沉穩(wěn)。江詩韻則是一襲淡雅的連衣裙,長發(fā)披肩,清麗脫俗。
兩人走上舞臺,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獎杯和證書。在轉身面向觀眾的那一刻,范俊武下意識地側頭看了江詩韻一眼,正巧江詩韻也微微抬頭看他。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和暖意。臺下立刻響起了善意的掌聲和起哄聲,其中以邵峰和蘇小雨的嗓門最為洪亮。
這一幕,被臺下前排貴賓席的一位年輕男子盡收眼底。
男子約莫二十三四歲,穿著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氣質溫潤儒雅,與周圍略顯青澀的學生們格格不入。他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若有所思的微笑,目光饒有興致地追隨著江詩韻的身影,直到她走下舞臺。
頒獎典禮結束后,人群開始疏散。范俊武和江詩韻被人流擠到了一起,邵峰和蘇小雨趁機起哄,推著他們要去學??Х葟d“小小慶祝一下”。
就在他們剛要走出禮堂側門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叫住了江詩韻。
“江詩韻同學,請留步?!?/p>
幾人回頭,看到叫住江詩韻的,正是剛才貴賓席上的那個年輕男子。他緩步走近,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目光先是對范俊武等人禮貌地點了點頭,最后落在江詩韻身上。
“你好,江同學,再次恭喜你們獲獎?!蹦凶勇曇羟謇剩Z調(diào)從容,“我是陳爍,‘晨曦藝術基金會’的理事。我們基金會對有潛力的年輕藝術人才一直非常關注?!?/p>
他說著,遞上一張設計簡約卻不失格調(diào)的名片,上面的頭銜果然是“晨曦藝術基金會
理事
陳爍”。
江詩韻有些意外地接過名片,想起之前那個叫陳明哲的經(jīng)理也提過這個基金會?!爸x謝您,陳理事?!?/p>
“不必客氣?!标悹q的笑容加深,目光溫和而真誠,“你的舞蹈非常有靈性,尤其是情感的表達,很難得。我們基金會近期正在籌備一個與國際頂尖舞團合作的大師班和選拔計劃,我覺得你非常符合條件,不知道你是否感興趣了解一下?”
他的邀請聽起來比陳明哲那次更加正式和具有吸引力,而且由一位理事親自出面,分量顯然不同。周圍的邵峰和蘇小雨都露出了驚訝和羨慕的表情。
范俊武站在一旁,看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氣質出眾的男人,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這個男人身上有種成熟穩(wěn)重的氣場,言談舉止滴水不漏,看向江詩韻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讓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警惕和不爽。
江詩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關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范俊武,然后才禮貌地回答:“謝謝陳理事的賞識,我會認真考慮您的建議?!?/p>
“當然,不著急?!标悹q表現(xiàn)得十分體貼,“這是我的私人聯(lián)系方式,有任何疑問,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彼诌f上了一張便簽紙,上面手寫著一串號碼,字跡清雋有力。
做完這一切,陳爍再次對眾人微笑頷首:“不打擾各位慶祝了,期待你的消息,江同學。”說完,他便優(yōu)雅地轉身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這個小插曲讓原本輕松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哇!詩韻!晨曦藝術基金會可是很有名的!這個陳理事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蘇小雨興奮地小聲說。
邵峰也湊到范俊武耳邊,低聲道:“武哥,情敵出現(xiàn)!還是高配版的!成熟穩(wěn)重多金有品位,壓力山大啊!”
范俊武瞪了邵峰一眼,心里那股無名火更旺了。他看向江詩韻,發(fā)現(xiàn)她正低頭看著那張名片和便簽,神情有些復雜,不知道在想什么。
“還去咖啡廳嗎?”范俊武悶悶地問,語氣不自覺地有些生硬。
江詩韻抬起頭,將名片和便簽小心地收進包里,勉強笑了笑:“去吧?!?/p>
但接下來的“慶祝”,顯然已經(jīng)變了味道。范俊武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看向江詩韻,欲言又止。江詩韻也似乎心事重重,回應得有些敷衍。
陳爍的出現(xiàn),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漣漪遠比林薇那次要深遠。他代表的不僅僅是另一個欣賞者,更是一個可能與江詩韻夢想息息相關的、更高層次的平臺和機遇。這種吸引力,是校園里的青澀感情難以比擬的。
范俊武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來自外部的、強大的威脅感。那個叫陳爍的男人,像一座突然橫亙在他前方的、需要仰望的山峰。
而江詩韻,握著包里那張沉甸甸的名片,心里也充滿了矛盾和迷茫。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機會,但為何,在欣喜之余,她會下意識地去觀察范俊武的反應?又會因為他的沉默和悶悶不樂,而感到一絲莫名的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