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雨的目光,落在他額角那晶亮的汗珠上。
她從口袋里,拿出一塊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手帕。
手帕的一角,用淡青色的絲線,繡著一叢小小的蘭草。
那是她自己的手帕,用了很久,洗得干干凈凈,帶著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她將手帕遞到他面前。
“擦擦汗?”
這個動作自然又親昵,仿佛他們之間已經(jīng)做過千百次。
就像羽毛一樣,輕輕地,卻又精準(zhǔn)地,掃過了顧承頤的心尖。
他看著那方素雅的手帕,又抬頭看看她帶笑的眼眸。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接了過來。
柔軟的棉布觸感細(xì)膩,還帶著她身上獨有的、讓他安心的清香。
他握著那方手帕,低頭,用它輕輕拭去額角的汗水。
然后,他抬起眼,深深地看著她,聲音比平時低沉了許多,帶著一絲鄭重。
“洗完再還你?!?/p>
走廊昏暗的光線下,這句“洗完再還你”,比平時低沉了許多,帶著一絲鄭重。
孟聽雨握著自己空空的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手心傳來的、濡濕的溫度。
這個男人,京城頂級的科研大佬,清冷孤僻到仿佛沒有人類情感。
此刻卻像個得到了珍貴糖果的孩子,鄭重其事地許下承諾。
這其中的反差,讓孟聽雨的心,不受控制地軟成了一片。
她看著他,眼底的笑意愈發(fā)真實。
而這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入了茶水室里三位女性的眼中。
透過門,她們看到自家那個對萬事萬物都漠不關(guān)心的孫子(兒子、侄子),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地看著一個女人。
他的手里,還捏著一方小小的手帕。
那不是他自己的。
顧家的男人,從不用這種帶繡花的東西。
然后,她們就看到了那個讓她們心臟驟停的畫面。
顧承頤,那個連親生母親都鮮少親近的男人,竟然接過了那方手帕,用它擦拭了額角的汗珠。
動作自然得仿佛已經(jīng)做過千百次。
茶水室內(nèi)的空氣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