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百草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
他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的目光,從顧承頤那雙顫抖卻堅(jiān)實(shí)的腿上,緩緩移開,最終,落在了那個(gè)用單薄身軀,支撐著一個(gè)一米八八男人全部重量的年輕女孩身上。
他的眼神里,震驚,駭然,疑惑,最終,都化作了一種近乎于敬畏的,深深的震撼。
這個(gè)女孩……她究竟是……什么人?
門口的死寂,與房間內(nèi)壓抑的喘息,交織成一種詭異的寧靜。
終于。
顧家老爺子,這位見過無數(shù)大風(fēng)大浪的老人,第一個(gè)從那幾乎要將他靈魂都沖垮的震驚中,找回了一絲絲理智。
他顫抖著,向前邁出了一小步。
那一步,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他的嘴唇,哆嗦著,開合了好幾次,才終于從喉嚨的最深處,擠出了兩個(gè)破碎的,帶著無盡顫音的字眼。
“承……承頤?”
他的聲音,不再洪亮。
而是沙啞,干澀,脆弱得像一片風(fēng)中的殘葉。
那不是一句問話。
那是一句,帶著血淚的,卑微的,不敢置信的求證。
告訴我。
孩子,告訴爺爺。
我看到的,是真的嗎?
這聲帶著哭腔的呼喚,像一把鑰匙,終于打開了顧承頤最后的閘門。
他還倚靠在孟聽雨的身上,感受著她身體的溫軟與顫抖,鼻息間全是她發(fā)絲間清冽的藥草香。
這股味道,是他此刻唯一的錨點(diǎn)。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
汗水順著他冷硬的下頜線滑落,滴在孟聽雨的肩窩,一片滾燙。
他用盡了最后殘存的意志力,控制著自己僵硬的脖頸,緩緩地,轉(zhuǎn)向了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