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邊高太后舉辦的賞荷“芙蕖宴”已經(jīng)開始了。一眾荷花制成的各色菜肴佳釀、美食點心陸陸續(xù)續(xù)的擺到眾人面前,引來一眾贊嘆聲。
另一邊,太皇太后的慶壽宮里,貼身的宮人王祿扶著曹氏在她的花房里修剪花枝。太皇太后一邊擺弄著花草,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著:“高氏那邊如何了?”
王祿低著頭、尖細著嗓音回答著:“回太皇太后娘娘,剛剛小宮人來報,太后娘娘與呂家、向家、高家、武家、司馬家還有韓家相談甚歡?!?/p>
“甚歡?”太皇太后輕輕抬起眼睛,輕笑一聲,“恐怕也未必吧。”
王祿是這兩年因著自己的師父年紀太大不能照顧太皇太后才近身伺候的,對于太皇太后的脾氣還摸不太準,也不敢隨意評價。只順著她的話說著:“想來也不是每家都順利的?!?/p>
太皇太后點點頭,像是為王祿介紹一樣的說著:“別的不敢說,單說呂家,據(jù)說來的是那個三嫂嫂,那可是魯宗道的女兒,是個厲害的人物。況且當時那個豎子做了什么她高滔滔心里還不清楚嗎?呂老三為什么離京?她心里還不清楚嗎?”太皇太后一邊說,一邊似乎惋惜的搖著頭,“她要是就這么上趕著,恐怕是要碰一鼻子灰咯?!?/p>
王祿雖說不太明白當年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他為人聰明圓滑,從這三言兩語里也能猜個大概。不然他師父也不會安排他近身服侍,這可是一個不小心就能掉腦袋的地方。他見到太皇太后心情不錯就嘗試著問道:“這么說來確實不合適。估計太后娘娘也病急亂投醫(yī)吧。我斗膽猜一猜,武家和司馬家也未必。”
太皇太后娘娘搖搖頭:“她確實是久病,卻也未必亂投醫(yī)。那武家,雖說對向氏不滿、對后宮不滿,卻也不敢得罪她。畢竟還是要指望著她提攜他們家才人。司馬家么……”太皇太后沉吟著一番,“張氏一生凄苦,若是她能拿捏住她的痛處,應該也沒什么問題……”說完她似乎還在思考著什么。
王祿心下一嘆,自己猜測的不算太準,只能換了話題:“娘娘也別太在意,太后娘娘那邊也翻不出您的手心去?!?/p>
太皇太后面色更加凝重起來,忽然問著:“你說,當初宗實是不是看出什么來了?為什么留那么一封遺詔給她?”王祿此刻不敢隨意說話,只回答著:“在下蠢笨,不敢隨意猜測先皇心意。”
太皇太后也沒有責怪他,只自己喃喃著:“老子讓兒子防著自己的老娘,也算是奇觀了?!闭f完隨手剪下幾支茉莉和月季,吩咐著:“你安排人送去芙蕖宴,就說我不能親去,送一些香花去,讓她們做些香膏也好?!蓖醯摶琶﹄p手接了,找人拿來托盤擺著,又用紅布搭著,才安排小宮人舉著送去芙蕖宴。
臨出門的時候曹氏又才幽幽的交待:“你要他親手轉交給向氏,就說我沒想好怎么發(fā),讓她安排吧?!?/p>
王祿聽完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敢遲疑,只照實安排了。
等小宮人走后,太皇太后看到王祿還有些怔怔的出神,就微笑著問他:“怎么?沒明白本宮的意思?”王祿看心事被點破,只硬著頭皮回話:“娘娘恕在下愚笨?!?/p>
“哈哈哈哈……”太皇太后似乎心情更好了,搖搖頭說著:“你啊,好好想想吧!”說完也不解釋,笑著拍拍手離開了花房。
走了幾步,她抬頭看看遠處,似乎想透過厚厚的宮墻看到那些歡聚的人群一般,然后丟下一句:“又能如何呢?不過跳梁爾?!闭f完心情很好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