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被他說的更加好奇起來,拿起名單看著。首當(dāng)其沖的是高家交好的錢晉梁和許政道,也就是當(dāng)初去過高家,被高彥喚為錢三叔和許五叔的兩個人。這二人一個在工部任監(jiān)視,一個在兵部管糧草。當(dāng)初改革新政并排查的時候,犯過一些錯,高家還為二人求過情。
接下來居然是呂家呂公著的小兒子呂希純,他與趙頊年紀(jì)相仿,雖然沒有入仕,但是在一眾公子里也有些名望。只是不如他大哥和二哥那般穩(wěn)重,喜好結(jié)交朋友、參加詩會。性格有些偏激沖動,典型的一點火就著的類型。
再后面是高彥和朱明希,最后還附了幾個跟隨人員的名單,有一些各部的官員,也有些宗室成員。只是那些人怎么看都有高家的影子。
太皇太后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她放下名單,看著趙頊問道:“你與你母后說過嗎?”趙頊搖頭:“還沒有?!?/p>
“那你來問我是何意?”太皇太后有些狐疑的看著趙頊。趙頊也不遮掩:“我想確定跟曹家沒什么關(guān)系?!敝皇撬难凵裰敝钡目聪蛱侍蟆?/p>
太皇太后眉毛微微挑了一下,輕笑著:“你這還是不信我呢……”她說的話,尾音拖的很長,里面包含著太多的含義。
“孫兒就是信您,才跟您開誠布公的說這件事。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對高家出手,會不會傷害到曹家。”趙頊的話簡單明了。
太皇太后又拿起名單看了一眼,說著:“我想曹家還不屑于搞這些事情。況且,曹家一直只求自保,還不至于蠢到這樣的地步。這些人,你看看……”說完她指了幾個人給趙頊看,“這有幾個像樣的嗎?況且,這樣的手段也未免太稚嫩了些。真真是漏洞百出!”
太皇太后的話一點都沒錯,這次的流民事件確實漏洞百出。
首先,這樣的方法逼宮,本就是大逆不道,是絕無退路的方式。一旦暴露,就幾乎喪失了一切。雖然說法不責(zé)眾,他們掐準(zhǔn)了趙頊不可能大面積動蕩官場,一時間他們可以達(dá)到他們想要的目的??墒请y免趙頊會秋后算賬,生機難覓。
其次,流民的聚集并沒有制定合理的動線和行動的目標(biāo),像一盤散沙。每個人只知道去京城就能有吃的,卻不知道去了京城如何才能有吃的。要不要進城、要不要報官、要不要申冤等等,都不知道。所以他們才會被快速的安置和遣返。
再次,所有事情做的都不太保密,隨便簡單的一調(diào)查,就能查清楚是什么人組織、什么人煽動、什么人安排連接等等。就像過家家一般,全部攤在明面上。甚至李憲都一度懷疑這些人是被人故意引導(dǎo)錯誤信息陷害的。可是多次查證之后發(fā)現(xiàn),確實就是他們所為。
趙頊也點點頭同意道:“嗯,確實有些兒戲。想來,應(yīng)該是幾個不太聰明的人,匆忙起意的結(jié)果?!彼焓纸踊靥侍筮f過來的名單,重新疊好,放在身上,繼續(xù)說到:“那孫兒就按孫兒想的方式去做了?!?/p>
“你不去問問你母親嗎?”太皇太后抬眼問著。她知道最近高滔滔一直在蠢蠢欲動,她怕這時候趙頊與她更生了嫌隙。
趙頊搖搖頭:“還是讓母后避開所有的事情吧,我盡量不牽連高家。只是高彥……”他抿了抿嘴,嘆了口氣說著:“我盡量留他性命。”想著高彥曾經(jīng)對三娘做的事情,加上這次的事,如果不是為了保證高家有后,趙頊斷不會給他活路了。
太皇太后想了一下:“也是,讓你母親與這些事脫離的越遠(yuǎn)對她越好。只是……”她也嘆了口氣,“怕是她日后還是會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