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滔滔話里語氣不善,趙顥插話道:“母后,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可知道大哥與大嫂感情不錯的。你看他們經(jīng)常出雙入對,大嫂也把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他們二人如此,堪稱我們兄弟的榜樣?!闭f完他還順帶看了一眼趙頵,抬了抬下巴說著:“你說是吧,三弟?!?/p>
趙頵忽然被提問,又是問的人家夫妻感情之事,他頓時紅了臉,只回了一句:“恕我年幼,不懂這些。大嫂人很好,對大哥也好。而且大哥如今也才二十一歲,想當(dāng)年大哥與二哥之間也相差了兩歲,興許……沒那么著急?!闭f完他又趕忙喝了一口水,臉已經(jīng)紅到了脖子。
“對嘛!”趙顥猛的一擊掌,“母后,你看我和大哥之間還差了兩年了。我們兄弟姐妹都有些年歲區(qū)別。你再給大哥一些時間生孩子,再給我一些時間晚點結(jié)婚,我們還小,別急嘛?!?/p>
高滔滔低垂著眼睛看向茶杯,神色不明的端了起來,輕輕呷了一口,茶杯擋住了大半的臉,看不出喜怒。等她眼睛再抬起來的時候,面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輕輕說了一句:“好?!北悴辉僮雎暳?。
兄弟三人對視一眼,心里都猜測著剛剛高滔滔那停滯的幾瞬,她到底是怎樣的心情。每個人都心內(nèi)惴惴的,卻都沒有表露出來,只似乎沒看到一般,繼續(xù)說著別的有趣的話題。尤其是趙顥,妙語連珠,使得氣氛輕松不少。
待三人離去之后,高滔滔細細的琢磨著三個兒子的表現(xiàn)。她用近乎嚴苛的視角認真看了看三個兒子。特別觀察了少年老成的趙頵,希望能從他身上看到一些對自己順從的可能??墒墙裉斓娜齻€兒子都似乎讓她有點失望。
趙頊不必說,必然是不會順從自己的。不論是社稷理念、執(zhí)政態(tài)度,他都更偏向太后一些。加上陳家的事、三娘的事,想來趙頊對自己也是有怨言的。再加上當(dāng)初楊家遇刺那件事,趙頊應(yīng)該還是會懷疑自己。暫且還不論高煥的事對趙頊到底多大影響。單純是之前的那一樁樁、一件件,都仿佛是他們母子之間巨大的鴻溝,無可彌補。
趙顥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是一副閑散王爺?shù)淖藨B(tài)。他似乎也更想遠離朝堂,想來也是無心權(quán)利的。沒有欲望,就勢必難以掌控。
況且他與趙頊向來兄弟情義深厚,估計也很難成為高滔滔對付趙頊時手里的刀、馬前的卒。反而可能隨時站在趙頊的陣營,用些禮教仁義來勸說自己。
至于趙頵嘛,她有些看不清這個兒子的想法。之前趙頵小時候,自己整日忙于幫助趙曙成就大業(yè),平日里就對他疏于照顧,而今自然也算不上親厚。這兩年更是忽然發(fā)現(xiàn)他就一下子長大了,沉穩(wěn)的不似個少年。他已然明是非、懂禮教,正直的好似一棵遠方的楊樹。這樣的十三的歲他,還會聽從自己的意愿、成為自己的棋子嗎?
高滔滔完全不確定。
三個兒子都讓她鬧心。居然沒有一個與她親近貼心的。問題出在哪里,高滔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這應(yīng)該是作為母親最失敗的地方吧。
如若三個兒子都指望不上,那么她該怎么辦?高滔滔有些苦惱。
或許他們說的對,兒子不行就看孫子。想到這里,高滔滔不免就想到了養(yǎng)在向氏處的皇長子。那還只是個嬰兒,將來聽什么、聽誰的、做誰的刀,都還來得及。當(dāng)年那劉娥不就是憑借小皇帝執(zhí)掌朝堂的?
況且,一個孫子不行,那就多一些,總歸有一個行的吧。
想到這里高滔滔似乎覺得有了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