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西堡以南十五英里,此地已經(jīng)是平原與丘陵交匯之處,舉目往東遠眺便能看見重巒疊嶂的山脈,山脈的另一側(cè)就是盧塞斯恩省的南部地區(qū)。
在沒有風的盛夏之夜,這片丘陵間的空氣異常悶熱,連蛙鳴鳥叫都顯得十分煩躁。
丘陵間的道路上,剛剛結(jié)束一場慘烈阻擊戰(zhàn)的威爾斯軍團后衛(wèi)隊伍正在安格斯的率領(lǐng)下扎營修整,這支由騎兵隊、戰(zhàn)車隊和少數(shù)精銳步兵組成的后衛(wèi)隊伍已經(jīng)被敵人追擊了兩日,盡管在戰(zhàn)馬戰(zhàn)車的搭載下這一百多人能夠快速移動,但阻擊不是撤退,正面戰(zhàn)斗絕對少不了,因而傷亡也就無法避免。
隨著威爾斯軍團這支利劍直插科多爾的心腹,追擊而來的科多爾軍隊也愈發(fā)瘋狂,今天中午一百五十余騎敵騎對安格斯率領(lǐng)的后衛(wèi)隊發(fā)起了死命沖鋒,他們毫不在意車陣的阻擋,誓死要滅掉這些龜縮在車陣中的敵人然后立刻沖殺到馬爾西堡。
一整天的阻擊戰(zhàn)十分慘烈,百五十敵騎發(fā)起了六次沖鋒,盡管安格斯指揮軍隊在戰(zhàn)車車陣的掩護下且戰(zhàn)且退,但對方無論是兵力還是裝備都遠勝于己,加之不斷有追擊的敵軍加入前鋒,安格斯幾人也開始招架不住,騎兵隊長呂西尼昂更是在傍晚的戰(zhàn)斗中腹部中了一箭,所幸只是敵騎騎弓遠射,箭頭沒能穿破腹腔,尚不致命,但呂西尼昂也被痛暈。
付出五死九重傷的慘痛代價后,安格斯終究抵擋不住,只得趁敵軍攻勢稍微之際下令后撤
隨著夜色降臨,加之進入丘陵地帶,追擊的騎兵不敢貿(mào)然攻擊,這才停下了追擊的步伐,安格斯率領(lǐng)的隊伍這才得到一個喘息的機會。
說是扎營修整,其實也沒有搭建帳篷,這種敵軍緊追身后的時候也不太可能搭建營地,所以騎兵步兵們也都只能披甲持械的倚靠在戰(zhàn)車旁沉沉入睡,不斷傳來的傷兵嘶吼聲也沒能讓這些沉睡的士兵驚醒。
士兵們能夠在酣戰(zhàn)之后倒地就睡,但作為這支軍隊指揮官的安格斯可不敢大意。他領(lǐng)著騎兵副隊長賈法爾再次巡檢了一遍營地周邊的防御和哨衛(wèi),確定沒有遺漏之后方才拖著滿身是血的盔甲回到“營地”休息。
“被那些雜種像死狗一樣攆殺,這仗打得真憋氣!”賈法爾聽見了醫(yī)護兵那架馬車上的傷兵哀嚎,肚子沒由來的冒氣光火。
“拿點吃的?!卑哺袼箾]有接話,這種時候多說無用,趁著戰(zhàn)爭間隙補充體力才是最緊要的。
賈法爾趕緊從腰間的囊袋中摸出一只面包,抽出小刀切下大半,剌開一道口子后將一小塊熏肉夾了進去遞給安格斯,然后也就著剩下的小半面包給自己做了一份。
安格斯看見了賈法爾把大半面包給了自己,但他也不打算矯情客氣,接過一塊食物放進嘴里狠狠一口咬下半截,這種硌牙的面包可說不上美味,安格斯咀嚼了半天才咽下去。不過戰(zhàn)場可講究不了那么多,剛咽下一口,安格斯又將面包塞到嘴里。
“呂西尼昂醒過來沒有?”安格斯含糊不清地問道。
“剛醒過來~死不了?!辟Z法爾已經(jīng)將手里的面包啃完,邊說邊尋摸腰間的水囊。
安格斯還待再問,外圍放哨的士兵已經(jīng)帶著一個黑影急急忙忙走了過來。
“安格斯大人,中軍指揮營帳送來緊急軍令?!焙谟皠倓偪吹桨哺袼贡闫炔患按貙⒁粡埣垪l遞給了他。
安格斯把剩下的熏肉面包一股腦塞進嘴里,起身接過紙條展開,湊近插在馬車上的蠟燭借著微弱燭光仔細看了一遍。
“軍士長大人,中軍有什么指令?”賈法爾湊了過來。
安格斯有些失神,他抬手將紙條遞給賈法爾,“軍隊攻破了馬爾西堡,但大人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阻擊追兵,再給軍隊爭取一天時間?!?/p>
賈法爾沒有翻看紙條,“為什么?馬爾西堡已經(jīng)攻破,按計劃我們此時應該立刻撤入馬爾西堡和大軍一起據(jù)城固守?!?/p>
賈法爾的眼睛盯著那個傳令兵。
傳令兵被盯得發(fā)毛,“賈法爾大人,我們確實攻破了馬爾西堡,但守城敵軍破城前一刻在城堡中縱起大火,城堡糧倉武庫和民居都被點燃了,大人一邊組織軍隊清剿殘敵,一邊還得分出兵力四處滅火?!?/p>
“若是城中大火不能被及時撲滅,我們就算拿下馬爾西堡也沒有任何用處,總不能指望在一片焦土中固守吧?所以無論是守是走,大軍都還需要一天的時間應對。”
“若是城中大火燒光糧食輜重而我們又被追來的科多爾軍隊堵在城中,那后果就~”傳令兵補充了一句。
賈法爾狠狠地錘了一拳身旁的馬車,險些把蠟燭振滅,“陰狠的敵人?!?/p>
“賈法爾大人,這個陰狠的敵人還是我們威爾斯軍團的老朋友呢~”傳令兵頓了一頓,因為安格斯也盯了過來。
“軍士長大人,您還記得那年我們在蒂涅茨郡北同西境邊軍的那場戰(zhàn)斗嗎?當時率領(lǐng)西境邊軍的是一個叫索倫的子爵?!?/p>
安格斯稍一回憶,“就是被我們打得倉皇奔逃的那個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