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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連接南北兩處城門的街道上,馬蹄鐵敲擊著空曠街道的石板,發(fā)出清脆而孤寂的回響。
弗朗切斯科騎在馬上,夜風(fēng)穿透他華貴的衣袍,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zhàn)。
但這寒意更多源自他的內(nèi)心。
他此刻的心態(tài)在前往宮廷的短短路途中發(fā)生了劇烈變化。
施瓦本公爵密信中那句“堅守十日”此刻聽起來如同一個殘酷的笑話。十日?面對城下外那支新到的、由亞特親自率領(lǐng)的威爾斯軍團(tuán),弗朗切斯科悲觀地認(rèn)為,米蘭能再堅持五天恐怕都已是奇跡。
他從未與亞特正面交鋒,但瓦德·伯雷的敗亡和馮·比倫的覆滅(后者甚至成了戰(zhàn)奴)早已如雷貫耳。
更令他心悸的是那些從北方潰逃回來的士兵口中流傳的恐怖描述——威爾斯軍團(tuán)擁有一種可怕的秘密武器,能發(fā)出雷霆般的巨響,瞬間將堅固的堡壘炸開缺口,將人體撕成碎片。
一想到這種未知的、毀滅性的力量可能被用于攻打米蘭城墻,這位素以冷靜著稱的軍事大臣手心也不禁滲出一層冰冷的汗水。
“米蘭的城墻,真的能擋住那種東西嗎?”弗朗切斯科不禁在心中默念。
就在這時,又一陣馬蹄聲從前方街道傳來……
弗朗切斯科緩緩抬頭,只見北門守將、領(lǐng)兵子爵多利亞帶著幾名親衛(wèi)迎面而來。他的臉上帶著激戰(zhàn)后的疲憊與肅殺。
“弗朗切斯科大人!”多利亞勒住馬,聲音沙啞地匯報,“普羅旺斯人派了奇兵,從下水道鉆出,突襲了北門!”
弗朗切斯科心中一凜:“情況如何?”
“所幸發(fā)現(xiàn)及時,我軍傷亡不小,但城門守住了,入侵者大部被殲?!倍嗬麃喲院喴赓W地描述了門洞內(nèi)的血戰(zhàn)。
弗朗切斯科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北門若失,后果不堪設(shè)想?!案傻煤茫嗬麃喚羰?。”他沉聲道,但眉頭并未舒展。
多利亞隨后補充的消息讓他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啊杂邪巳颂用?,鉆回了下水道網(wǎng)絡(luò)。我們的人手追進(jìn)去搜索,但目前……還沒找到他們的蹤跡,那里面像個迷宮?!?/p>
“這些該死的老鼠!”弗朗切斯科低聲咒罵,眼中寒光一閃,“加派人手,封鎖所有已知出口,派熟悉地下溝渠的人進(jìn)去搜!務(wù)必把這些毒蛇揪出來,不能讓他們在城里再次制造混亂!”
“是,大人!”
兩人短暫沉默,身下戰(zhàn)馬的馬蹄不安地踏著地面。
弗朗切斯科忽然壓低了聲音,目光銳利地看向多利亞——這位曾跟隨他在西線與普羅旺斯人鏖戰(zhàn)的老部下?!岸嗬麃?,北門至關(guān)重要。它不僅不能有失,或許……在最后關(guān)頭,它將是許多人唯一的生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多利亞身體微微一震,迎上弗朗切斯科意味深長的目光,重重點頭:“我明白~只要我還活著,北門就一定在我們手里?!?/p>
“很好。”弗朗切斯科似乎松了口氣,隨即又恢復(fù)冷峻,“那些普羅旺斯入侵者的尸體,如何處理了?”
“尚未處置?!?/p>
“把他們的頭砍下來,”弗朗切斯科的聲音冰冷無情,“明天天亮,掛在南門垛口。讓貝里昂看看,這就是他派老鼠來的下場,以此祭奠洛倫佐和那些騎兵的英靈。”
“是?!倍嗬麃啗]有任何異議,戰(zhàn)爭早已磨去了他本就不多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