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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個黑影從巨石后躍出——此人正是威爾斯軍團的連隊副長圖巴。火光照耀下,他臉上帶著獵人終于圍住獵物般的獰笑。
看著那些殘兵正不顧一切地護著中間的幾輛馬車,他心中頓時了然——大魚果然在里面!
“弓箭手壓制!其余人給我沖!”圖巴的聲音洪亮而冷酷,穿透戰(zhàn)場的喧囂,“大人有令:活捉倫巴第公爵!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命令一下,伏兵們的攻勢變得更加兇猛和有針對性。弓箭手不再漫無目的地拋射,而是精準地狙殺著馬車外圍的倫巴第士兵。戰(zhàn)兵組成密集的陣型,步步為營,如同移動的鐵荊棘,向著馬車方向穩(wěn)步推進。
面對這些養(yǎng)精蓄銳、以逸待勞的敵人,早已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倫巴第殘兵幾乎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倫巴第士兵一個接一個在絕望的搏殺中倒下,慘叫聲和兵器入肉的悶響不絕于耳。包圍圈越縮越小,地上的尸體越來越多。
馬車旁邊的法比奧目眥欲裂,他拼盡力氣,一腳踹翻一個試圖從側面靠近馬車的敵兵,轉頭對著正在密林出口方向奮力拼殺、試圖撕開一道缺口的多利亞子爵嘶聲大吼:“多利亞!沖出去!掩護馬車沖出去?。。 ?/p>
然而,就在他喊出這句話的瞬間——
嗖!
噗呲!
一支來自黑暗中的破甲重箭,帶著凄厲的尖嘯,精準地穿透了他破損的皮甲,狠狠鉆入了他的胸腔!巨大的沖擊力將他帶得向后踉蹌幾步,隨即重重仰面倒地。
“呃……”
法比奧口中猛地噴出一股殷紅的鮮血,身體劇烈地抽搐著。他努力用一只手半撐起身體,目光死死盯著馬車旁一名仍在奮力搏殺的騎士,用盡最后的氣力嘶吼道:“快…帶公爵…大人……離……開……”
話音未落,他支撐身體的手臂一軟,整個人徹底癱倒在地,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再無聲息。
那名離得最近的騎士聽到法比奧臨死前的吼聲,看到他倒地不起,眼中瞬間布滿血絲。隨即狂吼一聲,格開迎面砍來的長劍,不顧一切地撲向中間那輛馬車,猛地攀上車夫的位置,抓起韁繩!
“駕!”他猛地一抖韁繩,試圖驅(qū)趕受驚的馬匹朝著多利亞子爵奮力打開的微弱缺口沖去。
然而,就在他剛撥轉馬頭,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之時,左側腰腹間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去,只見一柄染血的長劍劍尖從他腰間穿透而出。一名戰(zhàn)兵小隊長不知何時已然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馬車旁,給了他致命一擊。
戰(zhàn)兵小隊長冷酷地猛地抽出長劍,騎士身體一僵,所有的力氣瞬間被抽空。只見他手中的韁繩脫落,晃了晃,一頭從馬車轅上栽落下去,重重摔在泥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馬車失去了控制,受驚的馬匹揚蹄嘶鳴,卻因前后左右都是混亂的廝殺和人群而無法奔馳。
最后一絲突圍的希望,隨著這名騎士的隕落,徹底破滅。冰冷的死亡陰影,徹底籠罩了那幾輛華麗的馬車。
不遠處,多利亞子爵奮力格開迎面刺來的長矛,趁機回頭望向馬車方向,試圖尋找法比奧的身影。然而,映入眼簾的只有混亂不堪的廝殺和不斷倒下的己方士兵,早已沒有了法比奧的影子。
就在這時,一聲充滿驚恐和絕望的尖叫劃破了戰(zhàn)場的喧囂,“法比奧大人死了!法比奧大人戰(zhàn)死了!快跑?。?!”
這聲呼喊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間擊潰了殘余倫巴第士兵的最后一絲斗志。最高指揮官陣亡的消息像瘟疫般迅速蔓延,恐懼徹底吞噬了他們。
“快逃?。 ?/p>
“完了!全完了!”
原本還在馬車周邊勉強支撐、試圖履行護衛(wèi)職責的士兵們徹底失去了戰(zhàn)斗的意志。他們再也顧不得什么公爵,什么馬車,腦子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許多人干脆扔掉了沉重的盾牌和無用的東西,像無頭蒼蠅一樣,轉身就朝著南邊的密林入口方向亡命奔逃,只求能離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伏兵遠一點。
場面瞬間變得極度混亂,潰兵們互相推搡、沖撞,甚至為了爭奪逃路將同伴踩在腳下。摔倒者來不及爬起就被身后涌來的人流踐踏,慘叫聲和絕望的哀嚎此起彼伏。馬車周圍瞬間只剩下孤零零幾個嚇傻了的車夫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