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懶地抬手指了指周圍,“這里是港口mafia的地盤?!?/p>
“港口mafia……”菲那恩咀嚼著這個陌生的詞匯,又問,“港口mafia是什么樣的存在呢?”
他像個初入人類社會的孩子,對一切都充滿了求知欲。
太宰治的回答依舊輕飄飄的,敷衍得近乎任性,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無法反駁的黑色幽默:“嗯…是很有‘存在感’的存在。”
他刻意加重了“存在感”三個字,仿佛在暗示那些無形的威懾與陰影。
菲那恩聞言,卻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仿佛真的將這個敷衍至極卻又無法證偽的答案,認(rèn)真地記在了他腦海里。
忽然,下雨了。
橫濱的夜雨淅淅瀝瀝,打在濕漉漉的石板路上,暈開昏黃路燈的光圈。
“啊啦,下雨了,我們可得快點了,菲那恩君。”說著,太宰治卻反而放滿腳步,與菲那恩從一前一后到并肩走在這么一條僻靜的小巷里,腳步聲在空曠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忽然停住,側(cè)過頭,濕漉漉的鳶色眼眸在帽檐陰影下閃爍著探究的光,像在審視一個難解的謎題。
菲那恩的腳步也停了下來,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滑落,滴在鎖骨上。
“話說你為什么會加入港口mafia呢?”太宰治開口,聲音在雨聲中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其實你明明有著更多選擇?!?/p>
他微微歪頭,目光中被雨水打濕的菲那恩,蒼白的臉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但菲那恩卻抬起頭,那雙即使在昏暗雨夜中也璀璨如鴿血紅寶石的眸子,毫無閃躲地迎上了太宰治審視的目光。
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因為太宰是我的命定之人?!?/p>
在這個充斥著少女漫畫和禁忌戀情的世界里,這句話所承載的浪漫遐想,足以讓任何聽到它的人類心跳失衡。
所以,即使是太宰治,這個以智謀和冷漠著稱的黑手黨干部,大腦也罕見地宕機了一瞬。
太宰治臉上的漫不經(jīng)心和戲謔如同被雨水沖刷掉的面具,徹底碎裂。
“……哈?”
他難得地、真正地愣住了,薄唇微張,只發(fā)出一個短促而茫然的音節(jié)。
那雙總是藏著無數(shù)算計的鳶色眼眸,此刻清晰地映出菲那恩那張寫滿認(rèn)真和某種……他無法理解的熾熱光芒的精致臉龐。
那光芒太純粹,太直接,反而讓習(xí)慣了謊言與偽裝的太宰治感到一種莫名的、毛骨悚然的沖擊。
這個溫和人設(shè),他實在裝不下去了……
在這昏黃的光暈下,太宰治和菲那恩就這么大眼瞪小眼,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幾秒鐘的死寂后。
“啊——????。?!”一聲夸張到變調(diào)的驚呼猛地從太宰治喉嚨里炸開。
他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燙到一樣,整個人夸張地往后彈跳了一大步,差點撞到濕漉漉的墻壁。
那雙漂亮的鳶色眼睛瞪得溜圓,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生理性的惡寒,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可怕、最荒謬、最不可理喻的宣言。
“不要!絕對不要!”他用力地搓著自己露在繃帶外的手臂,仿佛要搓掉一層根本不存在的雞皮疙瘩,聲音拖得又長又顫,充滿了刻意的嫌棄和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