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入這里,是因為這里足夠‘真實’?!?/p>
“真實?”
“嗯。”太宰治的目光重新投向虛空,“至少這里的暴力是赤裸的,欲望是直白的,死亡是司空見慣的……比起外面那個用無數(shù)謊言編織起來的、虛偽的‘正?!澜?,這里的黑暗反而更純粹,更簡單。”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極淡的自嘲:“而且……在這里,無論做什么,似乎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殺人,或者救人,背叛,或者忠誠……都不過是‘組織’的需要,不需要自己去思考所謂的‘意義’,只需要服從,或者利用規(guī)則就好了……某種程度上,很輕松,不是嗎?”
他并非為了正義或野心,而是因為這里的混沌與虛無,恰好與他內(nèi)心的荒蕪相匹配。
菲那恩努力消化著這些話。
他依然不能完全明白,但他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不需要思考意義”、“很輕松”。
他似懂非懂地看著太宰治,忽然問道:“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也覺得輕松嗎?”
太宰治被問得愣了一下。
現(xiàn)在?
會笨拙地擔心他、此刻正用那雙清澈又固執(zhí)的血眸盯著他的……麻煩精。
他看著菲那恩被河水打濕的、黏在臉頰上的粉色頭發(fā),看著對方那純粹得不含一絲雜質(zhì)的、帶著擔憂和困惑的眼神。
許久,太宰治才輕輕地、幾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嘴角扯起一個極其疲憊又復(fù)雜的弧度:
“啊……好像變得稍微……有點重了呢。”
這句話的含義模糊不清。
是負擔變重了?還是其他什么東西變得有了分量?
菲那恩不太懂其中的深意,但他能感覺到,太宰治周身那種濃烈的、求死的意念似乎悄然褪去了一些,雖然空洞和迷茫依舊存在。
河畔的風吹過,帶著涼意。
“走吧?!碧字无D(zhuǎn)過身,將依舊滴著水的沉重大衣裹緊,聲音恢復(fù)了些往常的懶散,“再待下去,要感冒了。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殉情未遂反受其苦嗎?”
菲那恩看著他故作輕松的背影,雖然不太明白他最后那句話的意思,但還是安靜地跟了上去。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在河堤上拉得很長。
或許太宰治依舊沒有找到活著的“意義”。
但至少在這一刻,有人告訴他,他的存在本身,對另一個人而言,就是全部的意義。
這似乎……也不算太壞。
第20章芥川的挑戰(zhàn)
菲那恩依舊我行我素,自由度極高。
他有時在太宰治的辦公室角落打盹,或者在太宰心情“好”的時候,被指揮去執(zhí)行一些稀奇古怪、令人費解的任務(wù),以及時不時就會接到去鶴見川撈太宰的電話。
菲那恩每一次目睹那場景,心頭總會涌上難以言喻的焦灼。
他無法理解人類這種近乎病態(tài)、反復(fù)尋求自我終結(jié)的行為,卻也從未像旁人那般視若無睹。
他不會阻止太宰做自己喜歡的事,那太宰也不能管他救不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