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頭,將瓶口湊近唇邊。
他喝得很慢,很珍惜。
每一次吞咽都帶著一種近乎享受的微瞇起眼,喉結在蒼白的頸項上輕輕滾動。
清晨的陽光落在他精致的側臉和微顫的白色睫毛上,為他渡上一層柔光,這畫面本該是圣潔而寧靜的,卻因那瓶中深紅的液體和少年喉間吞咽的細微動作,染上了一層禁忌而妖異的色彩。
他伸出粉色的舌尖,極其自然地舔過唇角殘留的一滴紅寶石般的液體,動作帶著貓兒般的饜足與不經意。
然而,當瓶底徹底暴露在晨光下時,菲那恩臉上的滿足瞬間凝固了。
空了?
他難以置信地晃了晃瓶子,只有瓶壁上殘留的幾滴緩慢滑落。
他又舉起來對著光仔細看了看,確實一滴不剩了。
“……”菲那恩漂亮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血紅的眼睛里充滿了震驚。
他明明記得昨天睡前還有一點點的!怎么會喝得這么快?!
一股莫名的煩躁瞬間取代了晨起的慵懶。
他看了看空瓶子,尖耳朵因為不滿而微微向后撇著。
不行!絕對不行!
行動快于思考。
菲那恩甚至沒顧得上整理自己滑落的睡衣,也忘了自己還赤著腳,頭發(fā)也亂得像剛被暴風雨洗禮過。
他一把抓起那個空蕩蕩的小玻璃瓶,像一陣裹挾著起床氣和不滿的粉色旋風,目標明確地沖出了自己的房間,直奔隔壁——太宰治的房門。
他甚至懶得敲門,直接擰開門把手,得益于太宰治不上鎖的習慣,風風火火地闖了進去。
“太宰——!”
房間里的景象和菲那恩那邊的晨光慵懶截然不同,明明太宰治完完全全是個人類,厚重的窗簾卻拉得嚴嚴實實,只有床頭一盞昏黃的小夜燈提供著可憐的光源。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酒精和……蟹肉罐頭的殘留氣味?
太宰治整個人陷在凌亂的被褥里,只露出一個亂糟糟的黑色腦袋和纏著繃帶的脖子。
他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和喊聲驚擾了好夢,極其困難地、像慢鏡頭回放一樣,從枕頭里抬起半張臉。
他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鳶色的眼眸里布滿了濃重的血絲和“被強行拽離睡眠邊緣”的濃重怨念與茫然,黑眼圈深重得仿佛被人揍了兩拳。
“……吵死了……菲那恩……我記得這應該是你第二次大早上吵我睡覺了吧……”
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帶著濃重的睡意和被打擾的濃濃不悅,“……現(xiàn)在才幾點……你是吸血鬼不是公雞……”
菲那恩完全無視了太宰治瀕臨崩潰的起床氣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