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6章（第1頁）

菲那恩靠在他溫暖的懷里，感受著那熟悉的、令他無比安心的氣息，冰冷的身體似乎也汲取到了一絲微弱的暖意。

結(jié)晶化已經(jīng)蔓延到了他的胸口。

他努力睜大眼睛，想最后再好好看看太宰治。

赤紅的眼眸中水光氤氳，映照著對方蒼白的臉。

“太宰……”菲那恩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耳語，帶著哽咽，“對不起……我……可能要暫時……離開一陣子了……”

“別說話……”太宰治的聲音緊繃得厲害，他緊緊握住菲那恩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試圖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它，“你怎么了……怎么會這樣……菲那恩……會沒事的……”

他在撒謊。

連他自己都知道，這蒼白的話語是多么無力。

菲那恩看著他焦急失措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太宰……”他喘息著，用盡最后的氣力，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碎裂的胸腔中擠壓出來，“我……我其實……一直以來都……很害怕……”

“害怕一個人……在黑暗里……”

他頓了頓，赤紅的眼眸深深地望著太宰治，里面充滿了不舍。

“但是……我現(xiàn)在更害怕……太宰一個人……”

“所以……”他微微扯動嘴角，試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卻顯得那么脆弱，“就算……我不在了……太宰的身邊……也要有……很多很多……溫暖的人……”

“像中也先生……像紅葉姐……像……織田作……”

“要有很多人……陪著太宰……讓太宰……不要覺得孤單……”

“這樣的話……就算……這些人里面……就算沒有我……好像也可以……接受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模糊。

結(jié)晶已經(jīng)蔓延到了他的脖頸，攀上了他的下頜。

太宰治緊緊地抱著他，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滾燙的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菲那恩逐漸冰冷的結(jié)晶化皮膚上，瞬間蒸發(fā)。

“不要……”他終于從齒縫間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

菲那恩似乎聽到了，又似乎沒有。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最后凝聚起一點微弱的光，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仿佛要將他的模樣烙印進(jìn)永恒的靈魂深處。

然后，他極其輕微地、用口型無聲地說出了最后三個字。

——我愛你。

下一刻，結(jié)晶徹底覆蓋了他的面容，吞噬了他最后一絲生機。

他整個人，在太宰治的懷中，化作了一尊毫無生氣的、冰冷而璀璨的結(jié)晶雕塑。

太宰治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也變成了雕塑。

緊接著——

咔嚓。

一聲極其細(xì)微的、如同冰面破裂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