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分內(nèi)不分內(nèi)的,有功就是有功!”秦氏拍拍她的手,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壓低聲音道,“你可知,為何你祖母這次處置得如此雷厲風(fēng)行?”
江泠月心中一動,知道關(guān)鍵來了,她配合地露出些許疑惑,“兒媳愚鈍,還請母親明示?!?/p>
秦氏湊近了些,聲音里帶著一絲解氣和隱秘的興奮:“那汪氏,不僅僅是勾結(jié)外男陷害你那么簡單!陳景松那個軟骨頭,長離連夜再審,還沒用刑,只嚇唬幾句就全招了。汪氏想要兒子想瘋了,居然想借種生子!”
江泠月沒想到竟被自己真的猜中了,神色也有些微妙起來。
汪氏竟敢給謝家長孫戴綠帽子,這簡直是捅破了天!此事若傳揚出去,整個定國公府都會淪為笑柄。
太夫人如此迅速地打發(fā)走汪氏,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為了捂住這天大的丑聞,保全國公府和長房最后的臉面。
“竟……竟是如此?”江泠月適時地表現(xiàn)出震驚,“這也太……”
“太不知廉恥了!”秦氏替她說了出來,冷哼一聲,“所以,你祖母才會如此動怒,一刻也容不下她。你大伯母教媳無方,縱容汪氏至此,你祖母豈能不氣,這才奪了她的管家權(quán),讓她好好反省?!?/p>
秦氏只覺得揚眉吐氣,多年來被長房壓著一頭的郁氣似乎都散了不少。她看著眼前沉穩(wěn)秀雅的兒媳,越看越滿意。
若不是江泠月機敏,沒有踩進汪氏的陷阱,不然今日丟人現(xiàn)眼名聲喪盡的就是她們二房,連帶著兒子都會成為笑柄!
“如今這管家權(quán)到了咱們手里,往后這府里,也該是咱們二房說得算了?!鼻厥现镜靡鉂M,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如何安插自己人,剔除長房的勢力。
江泠月看著秦氏毫不掩飾的得意,眉心微蹙,這也太沉不住氣了。
長房經(jīng)此重創(chuàng),必定懷恨在心,又怎么會甘心偌大的產(chǎn)業(yè)交給別人,而三夫人竟能從這次的事情中分?jǐn)偟焦芗覚?quán),這才是讓人最意外的。
協(xié)理管家,看似風(fēng)光,實則是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秦氏的性子她清楚幾分,此刻若是潑冷水只怕會惹她不高興,只是溫順地應(yīng)和道:“母親說的是,只是兒媳年輕,許多事還不懂,還要母親多多教導(dǎo)?!?/p>
“這個自然?!鼻厥闲那闃O好,“往后你便跟著我,學(xué)著如何料理家務(wù),管理下人。你是個聰明孩子,定然學(xué)得快?!?/p>
正說著,丫鬟進來稟報,說三夫人來了。
秦氏忙收斂了些過于外露的情緒,端正了姿態(tài)。江泠月冷眼瞧著,心頭微松,自己這個婆婆雖沒多少心機,至少還知道輕重。
三夫人崔氏笑著走進來,先跟秦氏見了禮,又親切地跟江泠月打了招呼,言談間滴水不漏,既恭賀秦氏掌家,又表明會盡心協(xié)助,姿態(tài)放得極低。
江泠月冷眼瞧著,心中明了,這位三嬸可比她婆婆秦氏沉得住氣,也更有城府。
從韶光院出來,江泠月還在想汪氏的事情。
汪氏早先從未想過借腹生子,這次卻突然做這樣的決定,選的人是陳景松,她姨母家的表哥……促成她做這樣決定的原因,必然跟去五皇子府赴宴與趙宣讓她過繼有關(guān)系。
她也是女兒,自然能明白汪氏的幾分心思,只是她不該算計到她身上,不然這次的事情或許她還能拉她一把,借她分裂長房。
可惜了。
她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秋風(fēng)卷著落葉,透著一股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