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被“請”到庫房旁臨時辟出的一間廂房時,面色鐵青,眼中帶著怒火。
她一進(jìn)門,就看到江泠月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靜,而那個從謝長離那里借來的古先生,正將一疊厚厚的賬冊和清單放在她手邊的桌上。
三夫人見到古先生,臉色徹底灰敗,繃不住了。
江泠月抬眼看她,開口道:“三嬸,坐吧。有些事情,想跟您核實一下?!?/p>
三夫人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心中不安的入座。
江泠月見她面色這般難看,輕聲細(xì)語道:“三嬸,我聽母親說您以前在府里可是事事妥帖,與人為善,做事也極有章程的人?!?/p>
三夫人沒想到江泠月會這樣說,抬頭看了她一眼,心思轉(zhuǎn)的極快,卻沒有立刻開口。
“我知道,以三嬸的性子,怎么會做出這種偷拿庫房之物頂壽禮的事情,若是三嬸有什么不得已,也得說出來,別人才能知道不是。”
聽到這里,三夫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江泠月不是沖著她來的,而是沖著大嫂去的。
事發(fā)之后,大嫂一聲不吭,顯然沒有幫她之意,只想撇清她自己,她早就心生不滿,這件事情她原本沒想從庫房拿太夫人已經(jīng)不記得的陳年舊物充數(shù),只想著從外頭買回來,頂多報高些銀子而已。
如今鬧到這一步,江泠月的態(tài)度很明顯,要么自己自保,要么給大嫂做替罪羊。
“長離媳婦,我與你說實話,都是大嫂逼我的!她說只要我聽她的,將來……將來長庚承了爵位,定不會虧待我們?nèi)?!那些銀子,大部分都進(jìn)了她的口袋,我只是……只是拿了些零頭??!”
江泠月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所料。
她面上卻露出幾分驚訝與痛心,不悅道:“三嬸,您這話可不能亂說。大伯母是宗婦,怎會做出這等事?您可有證據(jù)?”
“有!有!”三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說道,“有些大額的銀錢往來,我怕她事后不認(rèn)賬,偷偷記了下來!東西就在我妝奩最底層的暗格里!還有……還有幾次她從庫房拿東西出去變賣,也是她身邊的錢媽媽經(jīng)的手,錢媽媽肯定知道,你審一審便知!”
江泠月要的就是這個!她示意季夏上前扶起三夫人,溫聲道:“三嬸,您也是受人蒙蔽脅迫,祖母面前,我自會替您求情,只是……空口無憑?!?/p>
三夫人立刻道:“我這就讓人去取那本私賬!錢媽媽……錢媽媽她……”
“錢媽媽那邊,我自有辦法?!苯鲈麓驍嗨Z氣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沉穩(wěn),“三嬸,您要想清楚到了祖母面前要如何解釋才好,我一個晚輩,有些話也是不好說的。再說,您若是名聲有暇,讓堂兄堂弟們以后可怎么能辦呢?!?/p>
三夫人聞言面色一僵,兒子的前程就是她致命的短處,不能讓兒子因自己蒙羞,她咬牙道:“我知道該怎么,你放心!”
江泠月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請三嬸先將私賬取來,再將您所知的大伯母這些年如何指使您、如何貪墨公中、如何變賣庫房物品的事情,一五一十,詳細(xì)地寫下來,古先生會從旁協(xié)助您理清數(sh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