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時薇沉默了片刻,恢復了不少的手指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
她已經(jīng)看過新聞了,對那些孩子的未來沒有更多的探究欲望,其實只要活著就還好。
哪怕是死……曾經(jīng)有過這個念頭的她,也能夠理解對方在做出這個行為時,那一瞬間的絕望和沖動。
但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比死在那些喪盡天良的人販子手中,更要幸福一點。
她不能再次改變他們的未來,當初也沒有真的親手救下更多的人,真正幫助他們的是警察。
所以現(xiàn)在,也不要再找、再聽、再惦念。
“我記不清楚了”,她平靜地回答道,又補充,“不過我很感謝你,鐘醫(yī)生。經(jīng)過昨天跟你的溝通后,我覺得心里輕松多了?!?/p>
“那是我冒失了,介意我先送莊警官出去嗎?”
鐘虞沒有生氣,似乎絲毫不介意苦心被白費,當真站起了身,當著盛時薇的面,就說起了客套話:“莊警官,麻煩你跑這一趟了。我改天請你吃飯?!?/p>
他送著莊硯出了門,走出很遠之后,才問道:“你覺得是她嗎?”
莊硯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卻猶豫道:“我不太確定,這畢竟是怪力亂神之事。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是她?!?/p>
“那就……”
鐘虞低下頭,將神情隱于昏暗的光線里,半晌后又抬起頭,釋然地笑:“是她了?!?/p>
“這么肯定嗎?”
莊硯實實在在有了驚訝之色,說道:“我記得你被救出來以后,很長一段時間脾性都古怪得很,不大愛跟人說話,在福利院里沒一個小孩樂意跟你玩。后來兩個月還是三個月,你長胖了又得到了滿意的學業(yè)成績,就來找我要那個女孩的消息。”
“是”,被提及當年的事,鐘虞時常掛在臉上的笑,消失不見,眉目沉沉地說道,“我記得她去了醫(yī)院,我還記得我一醒來,就問過醫(yī)生。大家都告訴我,她好轉(zhuǎn)了,她出院了,她被家人接走了?!?/p>
“可等到我滿心歡喜地去找你,想要到她的地址時,你卻告訴我,她已經(jīng)不在了。這怎么可能呢?”
“即使她真的死了,我也要到她的墓碑前,去看一看,陪她說說話,但是我卻連她的尸體在哪里,都不知道?”
鐘虞的臉色冷得嚇人,諷刺地說道:“這讓我怎么能甘心呢?我當然要刨出她的墳,挖出她腐爛的尸體,抱著她好好看看?!?/p>
“我記不得她的模樣了,這就跟她憑空消失,連公民檔案都沒有一樣離奇。但是命運總算還是眷顧我的,在我快要喪失希望的時候,商鶴京給我發(fā)來了一份郵件,讓我去給一個女病人治病?!?/p>
“我討厭死了商鶴京,但他身邊的人,我還是多少要關注一下的。結(jié)果沒想到啊,她還這么年輕,甚至比我還要小十幾歲,難怪了,我會找不到她?!?/p>
“相同的傷處,只是她是心病,她也救了人。我沒有更多證據(jù),但我就覺得那是她。果然,連你也這么認為,那她不是她,還能是誰?所以,她一定是她!”
莊硯看著他發(fā)瘋,冷不丁就問道:“你這樣的精神狀態(tài),真不像是你這個年齡階段的人,充沛得相當美好。你真的沒問題嗎?想當年,你就挺讓人擔心的?!?/p>
鐘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恢復了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說道:“我當然沒有問題,我可是心理醫(yī)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