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貞清被扶下去后,宴席的氣氛便從方才的感懷與激昂,悄轉(zhuǎn)向了趙麟大喜之事。
魏王朱麒顯然心情極佳,他抿了一口醒酒茶,目光掃蘇方正和趙麟身上。
“蘇翁方才所言極是,文比已定,此時完婚,正是雙喜臨門,錦上添花。本王自然要鼎力支持,務(wù)必讓這場婚事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成為汴州城百年未有的盛事?!?/p>
府尊蒲存義立刻拱手應(yīng)和。
“殿下所言極是。下官已吩咐下去,迎親路線、治安維護(hù)、乃至城中裝點,都已開始著手準(zhǔn)備。趙賢侄乃我汴州文膽,他的婚事,便是全城百姓的喜事?!?/p>
蘇方正聽得眉開眼笑,連連作揖。
“多謝殿下,多謝府尊。有二位貴人主持,小女之幸,蘇家之幸也?!?/p>
他轉(zhuǎn)向趙麟,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提醒。“趙小子,你如今雖諸事繁忙,但這婚事細(xì)節(jié),有些還需你親自拿個主意?!?/p>
趙麟心知肚明,這是岳父在提醒他不可因名聲大了就怠慢了兩家女兒。
他神色一正,恭敬回道。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省得。家中祖母、兄嫂也已將府邸重新修葺布置,一應(yīng)物事皆不敢輕忽。”
魏王卻擺了擺手,笑道:“蘇翁,趙兄,你們二人太客氣了些?!?/p>
“我再送你們一處城南‘積潤坊’的別院,景致尚可,已然命人收拾出來,一應(yīng)器具仆役俱全?!?/p>
積潤坊乃是汴州城內(nèi)有名的好地段,臨湖靠山,非巨富權(quán)貴不能居。
魏王輕描淡寫便送出一座別院,手筆之大,令蘇方正和蒲存義都暗自咋舌。
當(dāng)然,他們也都知道,這是魏王補(bǔ)償給多年失散姐姐的嫁妝。
蘇方正豈肯在“財力”上落于人后?
尤其這還關(guān)系到女兒未來的體面。
他立刻笑道:“殿下厚愛,趙小子還不快謝過殿下?”
“不過嘛,老夫就詩詩這么一個女兒,自她十五歲起,便陸陸續(xù)續(xù)為她備了些許嫁妝。城西‘通遠(yuǎn)坊’那邊,恰好新起了幾處相連的宅院,老夫瞧著還算寬敞,便都買了下來,打通了給詩詩,地方倒是比殿下的別院可能還要稍大些,里頭的布置,也都按那丫頭的喜好弄了弄,屆時還望殿下、府尊賞光去看看。”
他這話說得謙虛,但“幾處宅院打通”、“比殿下別院稍大”,已然透露出中原首富的驚人財力。
通遠(yuǎn)坊亦是繁華之地,這般手筆,絲毫不遜于魏王的親王氣度。
魏王聞言,非但不以為意,反而哈哈大笑。
“好……蘇翁愛女之心,本王佩服!如此甚好,甚好!”
他眼神微妙地掃過趙麟,其中意味,不言自明——他們二人,連住處都為趙麟和兩位新婦考慮得如此“周到”,顯然是默認(rèn)了趙麟婚后并非與二女同住一府,而是各有居所,避免了同住一個屋檐下可能產(chǎn)生的諸多不便與尷尬。
趙麟心中了然,又是感激又是些許無奈,只能再次起身道謝。
“殿下、岳父厚愛,趙麟……銘感五內(nèi)?!?/p>
這般安排,雖略顯奢侈,且將他置于兩頭奔波之地,但確實是當(dāng)前最能平衡各方、減少直接摩擦的最佳方案。
他也明白,這是兩位“岳父”在不動聲色地劃定界限,維護(hù)各自女兒在婚后小家庭中的主導(dǎo)權(quán)。
蒲存義在一旁看得心中暗嘆,這哪是嫁女兒,分明是兩位巨頭在展示肌肉,為各自支持的“女兒”爭奪未來在趙麟身邊的影響力。
不過面上卻滿是贊嘆:“殿下與蘇翁考慮得如此周全,實乃趙賢侄與兩位姑娘的福氣?。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