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從一大早開始,阿竹便覺得自己像個陀螺一般忙碌起來。
沒人體諒她昨晚的惡夢連連,甚至還被打趣一定是新嫁娘太緊張,所以休息不好之類的,雖然也有點原因啦,但歸根到底還是連續(xù)不斷的惡夢讓她睡不好覺。
穿戴好衣服后,阿竹先去給父母請安,如往常般與母父親一同用膳。
阿竹瞧了瞧,發(fā)現(xiàn)父親臉色果然不好,眼睛紅通通的,如同母親所說的,估計昨晚真的躲起來偷偷哭了。阿竹全當看不到,轉(zhuǎn)眼便見到同樣腫著眼睛的胖弟弟,這位根本不理周圍人的目光,他正在為姐姐被人搶走而傷心。
和父母一起用過早膳后,她便又去春暉堂拜見老太君,與家族里的長輩及兄弟姐妹們見禮。
在老太君這里呆了好一會兒,待時間差不多了,方回青竹居開始為婚禮作準備。
整個靖安公府也同樣忙碌起來,嚴祈華夫妻要招待前來祝賀的客人,柳氏也同樣忙來忙去。
阿竹穿著大紅色的嫁衣,呆滯地坐在梳妝臺前,像個傀儡一般任由喜娘為自己絞面上妝。
喜娘盯著阿竹的臉蛋一會兒,笑道:「三姑娘這肌膚柔嫩,毛發(fā)幾乎看不到,并不需要如何絞臉了,走個過程便是?!?/p>
齊媽媽和鉆石翡翠等丫鬟聽了面上與有榮蔫,阿竹呆滯地看了她一眼,反應(yīng)過來喜娘說什么時,覺得這是今天聽到的一個好消息。絞面什么的,以前在嚴青梅出閣時,她見過喜娘幫嚴青絞面,感覺挺疼的樣子。
然后是頭發(fā),將劉海梳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還有額心間一點的疤痕。喜娘看得一愣,那疤痕細碎,只有離得近了才看得清,并不影響她的容貌,但卻感覺好像上等的美玉多了道裂痕一般,有些瑕疵,心里暗暗可惜。
不過在鉆石拿了個金絲鑲寶石抹額為她戴上,那晶瑩剔透的寶石正好垂在眉宇間,復(fù)住了那點疤痕,宛若點睛之筆,美不可言。
「三姑娘這肌色瑩潤,配這等寶石最是適合了。」喜娘恭維道,這位即將會是端王妃,無論如何恭維準沒錯,喜娘一張巧嘴幾乎將阿竹說成了一朵人見人愛的花。
在喜娘為阿竹上妝時,嚴青蘭和嚴青菊及西府好些姑娘聯(lián)袂一起過來了,嚴青梅也過來湊了個熱鬧。她一大早也回了娘家,不過可憐她被高氏捉壯丁去了,只呆了會兒,打趣了阿竹一翻,便被人叫走了。
姐妹們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話,便得阿竹的閨房里一陣熱鬧。
西府的姑娘們好奇地看著阿竹身上的嫁衣,年紀大些的若是還有記憶,應(yīng)該記得當年嚴青桃出閣時,穿的也是這樣款式的嫁衣,如流云般鋪散著,絲滑的觸感,簡直與嬰兒柔嫩的肌膚一般,這是進貢的宮綢所制,上面的花紋更是不凡,明明是刺繡上去的,但遠遠看去卻給人一種層次分明之感,人靜而衣動。
「三姐姐……」嚴青菊扯著阿竹的手,一雙勾人的美眸腫成了核桃,一點也不勾人,反而很嚇人。
嚴青蘭不耐煩地道:「今天是阿竹這討厭鬼的大喜日子,你作什么態(tài)呢?」雖然嘴里罵得兇,其實眼眶也是紅的。
嚴青菊不理她,眼巴巴地蹲在阿竹身邊,就像只被遺棄的小狗狗一般。
喜娘已經(jīng)為阿竹上好妝了,淡淡的妝容,只有眼線及眼尾處繪得深了一些,加上沾了唇脂的紅唇,勾勒得一張臉更添了幾分艷色,蓋住了原本的清純,看起來年齡生生拉了幾歲,給人一種女人的絕妙味道。
阿竹摸摸小菊花妹子的腦袋,不知道怎么安慰這已經(jīng)開始流淚的妹子,只能道:「放心,我有空就會回來看你的,不然也給你們下帖子邀你們到王府里去玩,大家都在京城,想見也很方便的。乖,別哭了,你再哭下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在哭喪呢……」
柳氏正巧從外頭走進來,剛好聽到女兒這話,頓時柳眉倒豎,張嘴便道:「呸呸呸!你這倒霉孩子說的是什么話?這種話是現(xiàn)在說的么?」
阿竹趕緊用手虛摀住嘴,瞪大眼睛瞅著她。嚴青菊也不敢再哭了,只是怯怯地抓著阿竹的手,繼續(xù)在旁蹲著。
阿竹自知有錯,忙岔開話題,問道:「娘,胖胖呢?從中午開始我就沒有見到他了。」
說到兒子,柳氏心里越發(fā)的無奈,說道:「你弟弟倒是想過來,不過怕他添亂,我將他丟給你爹了,讓你爹看住他?!?/p>
胖弟弟不會和老爹現(xiàn)在正在抱著一起哭吧?阿竹有些不著邊際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