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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鏢頭試探，身份露端倪（第1頁）

晨霧未散，車隊緩緩前行。陳無涯走在最后，腳步輕而穩(wěn)，鞋底與碎石摩擦的聲響混在車輪滾動中，幾乎聽不真切。他右手搭在腰側(cè)，指尖時不時觸到匕首冷硬的柄端，像是確認某種依靠。

前方傳來馬蹄聲，趙天鷹策馬折返，停在他身前。馬鼻噴出兩股白氣，他低頭盯著陳無涯，目光沉得像壓了石頭。

“你過來?！甭曇舨桓?，卻讓前后幾名鏢師下意識讓開一條道。

陳無涯低著頭跟上，腳步略顯遲疑，仿佛一個被叫去訓(xùn)話的雜役。他不敢走得太近，只在馬側(cè)半步外停下，雙手垂下，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剛才那一鏢，”趙天鷹緩緩開口，“不是運氣?！?/p>

陳無涯抬頭，眼神里帶著幾分怯意：“總鏢頭……我也嚇了一跳。真沒想到能碰巧打中?！?/p>

“碰巧？”趙天鷹冷笑一聲，“七星連環(huán)，七鏢共振，靠的是第七鏢牽動氣流。你能看出這一點，就已經(jīng)不是尋常人了。你還知道要逆行真氣反向破勁——這種打法，連我都不敢輕易用。你一個刷馬的，從哪學(xué)來的？”

周圍人已陸續(xù)圍攏。有人抱著傷臂，有人拄刀站立，目光齊刷刷落在陳無涯身上。

“我……真是聽老家鐵匠說的。”陳無涯聲音微顫，額角滲出細汗，“他喝醉了就拿錘子亂甩，說‘反著來才順手’。我那時覺得好笑，可剛才看他們出鏢，忽然想起這句話，就試了一下。”

副鏢頭站在一旁，冷聲道：“那你可真是命大。萬一試錯了，咱們?nèi)盟涝谶@兒?！?/p>

“我知道危險。”陳無涯低頭搓著手，“要是我不說，看著大家挨打，我心里更過不去。就算被罵、被打，我也認。”

這話出口，幾名受傷鏢師exchanged眼神，有人輕輕點頭。

趙天鷹盯著他許久，忽然翻身下馬，站到他面前。兩人相距不過三尺，氣息可聞。

“你說你是流民營出來的？”

“是。”

“哪個營？”

“南陵西邊，靠近斷崖口的那個。”

“誰帶你進來的？”

“沒人帶。我是自己摸路來的，聽說鏢局招雜役，就來了?！?/p>

趙天鷹瞇起眼：“那你怎么會識風(fēng)向、辨蹄??？流民里有教你這些的先生？”

“沒先生?！标悷o涯搖頭，“但我逃過幾次命?；囊袄锊豢达L(fēng)，不聽土聲，不看草倒的方向，活不過三天?！?/p>

趙天鷹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把抓住陳無涯右腕，猛地翻轉(zhuǎn)，露出掌心。

掌紋交錯，指腹有薄繭，虎口處一道淺疤，像是被磨出來的。

“練過？”

“沒練過?！标悷o涯任他抓著，“這是推磨、劈柴、扛糧袋留下的。我在流民營干過三個月雜活，什么臟活都做過?！?/p>

趙天鷹松開手，又盯住他的眼睛：“你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