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涯單膝跪地,喉頭腥甜未散,右手撐在地面,掌心傳來一陣陣灼熱的震顫。敵陣腳步聲如潮水般壓近,那柄彎刀的殺意已鎖住他周身經(jīng)脈,仿佛只要稍動,便會引來雷霆一斬。
他沒有抬頭,只將五指緩緩插入泥土,借著地面?zhèn)鱽淼恼饎臃直鏀橙说姆轿?。三步之外,趙天鷹的戟風凌厲,卻被一道銀光逼得連連后退。磚石碎裂聲接連響起,顯然對方已不再試探,招招直取要害。
“不能再等了。”他在心里默念。
腦海中忽然閃過洞穴深處那幅殘破圖譜——不是文字,也不是招式,而是一道扭曲的線條,像水流逆涌,又似山勢倒懸。當時系統(tǒng)提示:“路徑異常,但邏輯自洽?!比缃窕叵肫饋?,那根本不是武學圖解,而是對“勁力運行規(guī)則”的徹底否定。
錯練通神……錯的,才是對的?
他猛地閉眼,將殘存真氣從丹田抽出,不走任督二脈,反而強行導入帶脈,再繞肩井、穿曲池,最后匯聚于右臂外側(cè)。這路線違背所有武理,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删驮谡鏆饬鬓D(zhuǎn)至掌緣時,體內(nèi)忽然一松,仿佛某種無形枷鎖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系統(tǒng)終于回應:“檢測到非常規(guī)循環(huán)路徑……錯誤判定成立,補全中?!?/p>
一股異樣的震蕩感順著手臂蔓延而出。
陳無涯猛然睜眼,低喝一聲:“倒轉(zhuǎn)——崩浪!”
他整個人斜沖而出,身形不穩(wěn)卻快得驚人。右掌劈出的一瞬,空氣竟發(fā)出短促的嗡鳴,掌緣勁力如波紋擴散,在空中劃出一道斷續(xù)軌跡。
拓跋烈正欲揮刀斬下,忽覺手腕一麻,虎口劇痛,彎刀偏斜半寸。那一掌并未擊實,可那股震蕩之力卻透過兵刃直透經(jīng)絡,讓他整條手臂瞬間發(fā)僵。
趙天鷹抓住機會,橫戟格擋,順勢后躍三步,險險避過致命一擊。
“你?”拓跋烈站定,目光落在陳無涯身上,眼中首次浮現(xiàn)一絲驚疑,“是你進了王庭密庫?”
陳無涯沒答,只是喘息著后退,背靠一段斷裂的矮墻。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像是有火線在經(jīng)脈里來回拉扯。他知道剛才那一擊已觸及極限,若再強行催動同類錯勁,恐怕會當場嘔血癱倒。
可對方已盯上他。
拓跋烈冷笑一聲,手中彎刀緩緩抬起,刀鋒輕顫,竟泛起一層暗紅霧氣。他一步踏出,地面裂開細紋,如蛛網(wǎng)般蔓延。兩名靠近的鏢師被余波掃中,胸口凹陷,噴血倒飛。
“原來如此?!标悷o涯咬牙,腦中飛速回溯秘籍中的殘句——“亂序成章,錯位生鋒”。
不是要讓勁力更強,而是讓它不可預測。
他雙掌交錯,左手虛引,右手藏于肘后,將體內(nèi)殘余錯勁分成兩股,交替釋放。第一道勁力剛離掌心,便故意中斷,待對方察覺破綻欲進時,第二道才猛然爆發(fā)。
拓跋烈果然微怔。
這一瞬遲滯,讓趙天鷹得以重整陣型。他怒吼一聲,方天戟橫掃而出,逼退圍攻的敵兵,迅速退至陳無涯身旁。
“還能動?”趙天鷹低聲問,聲音沙啞。
“死不了?!标悷o涯抹去嘴角血跡,目光仍鎖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