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劃破空氣的尖嘯尚未散去,陳無涯已躍上城頭。他右臂微顫,掌心殘留著擲劍時反震的麻意,胸口起伏不止,昨夜試藥留下的鈍痛在每一次呼吸間翻攪。可他顧不上這些。
眼前一幕讓他腳步猛然頓住。
一名身披鐵甲的將領(lǐng)正將長劍抵在老將軍楚雄咽喉前,劍尖壓出一道淺痕。那人滿臉虬髯,平日在校場點兵時常喝聲如雷,此刻卻聲音低沉:“楚帥,恕末將不能陪你殉這座孤城了?!?/p>
城墻上的將士一片嘩然,有人伸手按住刀柄,卻無人敢上前。氣氛凝滯如冰。
陳無涯瞳孔一縮。錯練通神系統(tǒng)在他體內(nèi)輕震——**殺意鎖定,攻擊路徑預(yù)判完成**。他沒有半分遲疑,落地瞬間左腳猛踏地面,借力騰身而起,右手如鷹爪直取對方持劍手腕。那將領(lǐng)反應(yīng)極快,手腕一翻欲格擋,卻被陳無涯變掌為肘,狠狠撞中肘彎內(nèi)側(cè)。骨骼錯位般一軟,長劍脫手墜地。
“鐺!”
陳無涯順勢一腳踩住劍脊,左肩借勢壓下,將那人整個摜倒在地。他膝蓋頂住其胸口,五指如鉤扣住對方咽喉,厲聲質(zhì)問:“你何時投靠異族?昨夜水源封鎖是你阻撓的對不對?”
那人嘴角咧開,竟笑了一聲:“蠢貨……你以為我只是一個人?”
陳無涯眼神一凜,手上加重力道:“說清楚!”
“我說不說,都一樣?!蹦侨四抗庑逼诚虺菛|,“你看那邊?!?/p>
陳無涯心頭驟緊,猛地回頭。
遠處煙塵沖天,一聲巨響撕裂晨空。東側(cè)城門在三次猛烈撞擊后轟然倒塌,木屑紛飛,濃煙滾滾。黑甲騎兵如潮水般涌入,馬蹄踏碎石板,刀光映著灰白天色閃成一片。
“他們早就準備好了……”陳無涯咬牙,低頭盯著腳下之人,“你是誘餌,引我們注意西面布陣,實則主攻在東!”
那人不再說話,只是冷笑。
陳無涯一把將其推開,扭頭大吼:“傳令兵!立刻調(diào)弓弩手轉(zhuǎn)向城內(nèi)主街!拒馬推回十字口!所有人按‘錯陣’列隊迎敵!”
幾名親兵愣了一瞬,隨即飛奔而去。
他俯身拾起那柄掉落的長劍,入手沉重,非制式兵刃。正欲轉(zhuǎn)身,忽聽身后傳來壓抑的腳步聲。白芷不知何時已立于高臺邊緣,手中握著另一柄軟劍,目光冷峻掃過全場。
“你來得正好?!标悷o涯將手中重劍拋給她,“去盯住其余副將,若有異動,當場制伏?!?/p>
白芷接劍在手,微微點頭,身形一閃便朝指揮區(qū)掠去。
陳無涯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錯勁緩緩流轉(zhuǎn)。他知道此刻經(jīng)脈仍不順暢,五臟六腑像是被反復(fù)碾壓過,但眼下已無退路。他抓起一面盾牌,從腰間抽出隨身短刀,快步?jīng)_向城門缺口。
途中,他瞥見幾名士兵正慌亂后撤,口中喊著“頂不住了”。他猛地一個側(cè)身攔在前方,盾牌重重砸地:“誰敢后退一步,我就親手砍了他!我們現(xiàn)在退,整座城的人都得死!想活命,就跟我往前沖!”
那幾人怔住,臉上驚懼未消,卻漸漸握緊了兵器。
陳無涯不再多言,帶著這隊人直撲主街口。剛轉(zhuǎn)過街角,迎面便是三名黑甲騎兵疾馳而來,長槍直刺。他低吼一聲,盾牌橫推,硬生生撞開第一騎。戰(zhàn)馬受驚嘶鳴,側(cè)翻倒地,將騎士甩出數(shù)尺。
第二騎緊隨而至,槍尖直取面門。陳無涯矮身避過,左手短刀反手插入馬腹。戰(zhàn)馬哀鳴跪地,他也被掀翻在地,肩背重重磕在石階上,喉頭一甜,差點嘔出血來。
但他立刻翻身滾開,躲過第三騎的踐踏。錯勁在四肢百骸中強行運轉(zhuǎn),系統(tǒng)震動:**檢測到復(fù)合型突擊戰(zhàn)術(shù),敵方配合節(jié)奏異常精準——判定為預(yù)演多次之作戰(zhàn)方案**。
“原來如此……”他撐地站起,抹去嘴角血跡,“他們不是臨時進攻,是等我們自亂陣腳。”
話音未落,前方街道盡頭又涌出大批敵軍,手持彎刀,步伐整齊,顯然是精銳主力。而在他們后方,隱約可見幾輛重型沖車正緩緩?fù)七M,車身覆蓋鐵皮,輪軸包銅,顯然專為破城打造。
陳無涯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