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21章 再遇魔教，錯練無我劍意出（第1頁）

焦土上的藍布帶被風掀動一角，沾著血的那端貼在石塊上，發(fā)出細微的摩擦聲。陳無涯單膝跪地，右手撐在碎石堆邊緣，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肋骨處的痛感像鈍刀來回刮擦，每一次呼吸都牽動內(nèi)腑，但他沒有倒下。

他抬起左手，在焦黑的地面上迅速劃出三道短痕，又以指尖為軸，勾出一個歪斜的圓。錯勁順著經(jīng)脈緩緩涌向指尖，雖不順暢，卻足以完成這一步——這是“倒轉(zhuǎn)乾坤步”的殘式變招，他曾聽老吳頭提過一次，如今反著用，竟讓地面殘留的真氣波動呈現(xiàn)出主陣中樞的假象。

東巷深處，黑霧翻滾而來，如同潮水漫過廢墟。幾道身影踏著斷墻疾行，領頭之人披著暗紅長袍，袖口繡著扭曲的火焰紋。他抬手一揮，黑霧凝聚成一張猙獰鬼面，直撲最近的一處虛旗所在院落。

鼓聲未響，陣眼將毀。

陳無涯咬牙站起，踉蹌兩步，擋在高臺邊緣。他能感覺到對方真氣的流動軌跡，竟與《滄浪訣》中那段逆運心法驚人相似——不是正練，而是倒行逆施，偏偏又帶著某種詭異的完整性。

錯練通神在他識海中輕輕震了一下。

【檢測到非常規(guī)真氣運行模式，是否嘗試解析？】

他在心中默念：“解析?！?/p>

系統(tǒng)立刻將那股魔功路徑拆解成無數(shù)細流，與《滄浪訣》殘篇對照，又強行納入青鋒劍派“清靈九轉(zhuǎn)”的節(jié)奏框架。結(jié)果自然是錯亂不堪，三者彼此沖突，幾乎要撕裂他的識海。

可就在即將崩潰的瞬間，系統(tǒng)彈出一行字：【錯誤合理化啟動，路徑重構(gòu)中……】

一股陌生的氣息從丹田升起，不似錯勁那般暴烈，也不像正統(tǒng)內(nèi)力那般溫潤，反而空蕩蕩的，仿佛什么都沒有，卻又壓得他全身經(jīng)絡微微發(fā)顫。

他來不及細想，眼角余光瞥見白芷已迎上前去。她手中軟劍劃出一道弧光，斬向撲來的黑霧鬼面。一聲悶響，她整個人被震退數(shù)步，右臂劇烈一抖，劍穗上的藍寶石崩開一角，碎屑飛濺。

“你不過是個被書院趕出來的廢物?！蹦Ы涕L老冷笑，聲音沙啞如砂石摩擦，“也敢妄談劍道？”

陳無涯瞳孔一縮。

他本想模仿青鋒十三式的起手式反擊，可心法殘缺，體內(nèi)那股新生氣息不受控制地涌向指尖。他本意是引動“破云式”，結(jié)果勁力走向完全偏離，反倒像是把整條手臂當成劍身，直接將那股空靈之力推了出去。

一道無形氣刃撕裂空氣，精準劈開黑霧，直逼魔教長老咽喉。

對方猛地后撤三步，面具邊緣裂開一道細縫，露出底下蒼白的皮膚。他抬手撫過裂縫，眼中閃過驚疑：“這劍意……不可能！”

陳無涯自己也愣住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剛才那一擊，根本沒想過怎么出招，也沒調(diào)用任何已知劍式，完全是憑著一股沖動和系統(tǒng)的混亂引導打出去的。可偏偏就是這一擊，破了對方的魔功。

錯練通神再次震動：【“無我”類劍意雛形生成，命名：錯我之意。來源：誤讀《滄浪訣》+偏移青鋒劍意+魔功共鳴?！?/p>

他還沒來得及理解這幾個字的意思，魔教長老已怒喝出聲：“此劍意乃我教秘傳幻境所孕，專修‘忘形’‘棄我’之道，你如何能用？！”

話音未落，他雙掌合十，眉心泛起血光，顯然是要施展某種攝魂之術(shù)。

陳無涯卻忽然笑了。

他聽懂了。

不是全懂，而是抓住了最關鍵的一點——對方說這劍意是“他們練出來的”。

可他知道，自己根本沒練過什么“忘形”“棄我”。他只是個學不會正經(jīng)武功的歪理小子，所有東西都是錯著來的。既然你們說是你們的，那我就偏不認。

所謂“無我”，難道非得靠閉關冥想、舍棄七情六欲才能達到？

他一路被嘲、被逐、被追殺，早就沒什么“我”可守了。

他打架靠的是胡思亂想，出招憑的是臨場瞎猜，連活命都是靠一次次把錯路走成對途。

如果這都不算“無我”，那還有什么才算？

他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