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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老將重傷，密信傳遞藏玄機（第1頁）

城頭的風(fēng)卷著硝煙刮過耳畔，陳無涯拄著斷矛站在原地，目光追著那隊抬擔(dān)架的人影消失在營帳深處。他肩頭的血已經(jīng)凝成硬塊，可那股悶痛仍順著筋絡(luò)往上爬，像是有根鐵絲在骨頭縫里來回拉扯。

他沒再看敵陣一眼，轉(zhuǎn)身拖著盾牌往醫(yī)營走。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石子上，但他走得穩(wěn)，沒人敢攔。

到了帳外，兩名親兵橫槍擋住去路。一個低聲道：“軍令未改，閑人不得入內(nèi)?！?/p>

陳無涯沒停下，只將左手按在腰間藍(lán)布帶上，聲音不高：“我若不親眼看他一眼，如何對得起那一箭？”

那人一怔，槍尖微微下垂。另一個還想開口，卻被同伴拉住。陳無涯徑直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帳中昏暗，只點了一盞油燈。楚雄躺在木板床上，左肩包扎得厚厚一層，可布面依舊滲出暗紅。他閉著眼，呼吸淺得幾乎看不見胸口起伏。一名老醫(yī)者正蹲在一旁收拾藥箱，抬頭見有人進來，皺眉欲言。

床上的老將軍忽然動了動手指，眼皮顫了幾下，緩緩睜開。他看清來人是誰，嘴角牽了一下，沒說話，只是抬了抬手。

醫(yī)者嘆了口氣，收起藥匣退到角落。親兵也識趣地退出帳外。

陳無涯走近床邊，單膝跪地，膝蓋壓得地上稻草發(fā)出輕響。他低聲道：“老將軍，我還站著?！?/p>

楚雄喉嚨里滾出幾個字，沙啞得像磨刀石擦過鐵皮：“你……也還活著。”

片刻沉默。他抬起右手，顫抖著探進懷中，摸出一封用油紙裹緊的信，外面封著火漆。他的手抖得太厲害，幾乎拿不住，只能慢慢遞過來。

陳無涯雙手接過，沉甸甸的，像是裝了半塊石頭。

“這信……”楚雄喘了口氣，聲音斷續(xù)，“送去京中……一位大臣……唯有他可信……絕不能經(jīng)他人之手……”

陳無涯點頭：“我明白?！?/p>

“切記……不可拆……不可示人……”老人閉上眼，又睜開，盯著他，“邊關(guān)……靠你了……”

話音落下，他的手垂了下去，胸口起伏微弱，像是隨時會斷氣。但陳無涯知道他還醒著——那只握著衣角的手指，仍在輕輕抽動。

他沒有多問，也沒有起身。就在床邊跪著，把信仔細(xì)塞進內(nèi)襟，貼著心口放好。粗布衣裳蓋住痕跡，看不出異樣。

帳外傳來腳步聲，有人低聲議論。陳無涯站起身時，聽見一句飄進來：“聽說老將軍已經(jīng)不行了……是不是該準(zhǔn)備后事？”

他掀簾而出，臉色平靜。

校場邊上，幾名守卒圍在一起嘀咕。一人說：“主將倒了，誰還能指揮？”另一人接道：“剛才城頭亂成那樣，要是敵人趁勢攻上來，咱們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躍上殘破的箭樓。眾人抬頭，只見陳無涯站在高處，斷矛插在地上，左手扶著盾牌邊緣。

“老將軍還在?！彼_口，聲音不大，卻壓住了全場嘈雜，“只是負(fù)傷休養(yǎng)，軍令未斷。”

有人不信：“那你憑什么這么說？總不能空口白話讓我們安心吧？”

陳無涯從懷中取出半塊銅符，舉了起來。那是楚雄前日交給他的信物，刻著虎頭紋，缺口正好能拼上另一半。

“這是他給我的調(diào)兵憑證。”他說，“只要它還在，邊關(guān)就沒人能亂傳假令。”

底下安靜了幾息。有人認(rèn)出了那枚符，低聲傳開。

他又道：“他最后交代我三句話——堅守待援，寸土不讓，輪值守備不得更改?！?/p>

說完，他掃視一圈：“現(xiàn)在，各隊歸位。違令者，按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