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國與李狗兒兩人朝著數(shù)里外的豐京城走去。朱正國把他那套有些破敗的鎧甲換上,腰上憋著大刀,整個人顯得頗為氣派?!袄罟穬?,你確定我們能進的去?”朱正國擔(dān)憂的說道。李狗兒笑道;“朱大哥,你以前就是當(dāng)兵的,還不知道當(dāng)兵的都是什么德行?”朱正國笑罵道:“你小子拐著彎罵我呢!”李狗兒哈哈大笑:“當(dāng)兵的都是一個德行,朱大哥無需擔(dān)心?!薄?。。。。。。。。。兩人人來到城門處,上百名士兵守在城門入口,對進出之人加以盤查,看起來很嚴密,但是李狗兒卻發(fā)現(xiàn),對于那些外表華麗,有護衛(wèi)跟隨的馬車,守門的士兵基本上不會去盤問,很簡單,能有護衛(wèi)跟隨,非富即貴,他們攔了也是白攔,很可能還會得罪人,而那些穿著得體的人,守門的士兵也只是多看上幾眼,依然不怎么盤問,他們阻攔盤問的對象,主要是那些穿著一般,氣質(zhì)不佳,尤其是那些穿的破破爛爛,管你是難民還是普通百姓,一律拉到一旁,嚴加審問,一旦發(fā)現(xiàn)問題,直接抓走,當(dāng)然,一些機靈的人,破些小財,倒也安然無恙。李狗兒與朱正國對視一眼。李狗兒笑道;“看來難度不是很大。”朱正國點了點頭,朝前走去?!皩④姡艿耐腊。 敝煺龂叩揭幻姽俑?,行了一個軍禮,套著近乎。軍官三十來歲,這聲將軍叫的他心里很舒服,瞇著眼打量朱正國兩眼,問道:“兄弟哪里來的?”朱正國連忙拱手說道:“我是河?xùn)|道石州延慶縣的府兵,縣城被叛賊攻破,許多州縣都是關(guān)閉城門,不許外人進入,在下實在無路可走,只得帶著小弟逃到京城來,投奔親戚。”說完,朱正國拿出自己的軍牌遞給了這名軍官。知道了朱正國的府兵身份,這名軍官的臉上頓時有了輕蔑之色。晉朝開國之初,以兵農(nóng)合一的方式,在全國各地設(shè)置了許多守備兵府,入軍籍,戰(zhàn)時為兵,閑時為農(nóng),二分守城,八分屯種,父傳子,一代傳一代,但是隨著吏治的敗壞,土地兼并越來越烈,加上天災(zāi)人禍不斷,賦稅年年增漲,許多府兵不堪重負,相續(xù)逃亡,到了現(xiàn)在,府兵制度已經(jīng)名存實亡,比如朱正國所在的縣城,一個都尉兵府,滿員350人,但是實際上只有百余人而已,以至于叛軍到來,一攻便破。軍牌正面寫著朱正國的名字,背面則是寫著出身原籍與軍階。軍官把軍牌扔給了朱正國,說道:“朝廷已經(jīng)下了嚴令,不明人士,嚴禁入城,你這種行為,已經(jīng)算是逃兵,我不能放你進去。”朱正國心中暗罵,若是執(zhí)意自己是逃兵,直接抓起來就是,何必說這么多廢話,明顯是要好處。朱正國從懷里拿出一串銅錢,大概二十多枚,不算多,卻已經(jīng)是他全部家當(dāng)了?!皩④?,大家都是自己人,還請行個方便,,日后若有機會,在下一定報答。”朱正國把銅錢塞進了軍官的手中,低聲懇求道。軍官笑了笑,錢不多,卻也夠買壺酒了,有總比沒有要強,而且朱正國是不是逃兵,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府兵沒田沒地當(dāng)然要跑,這種事情朝廷都管不住,自己又何必去多管閑事。軍官最后看了一眼朱正國與李狗兒,轉(zhuǎn)過身一揮手,讓士兵把木欄移開,放他們進城。一進入城內(nèi),頓時一股繁華氣息撲面而來,李狗兒來到這個世界之后,還是第一次到大城市,人來人往的人群,繁華的街市,眾多的商鋪店面。李狗兒搖了搖頭,嘆聲道:“城內(nèi)如此繁華錦繡,城外卻每天都有人饑餓而死,這樣的朝廷,怪不得有人要造反?!敝煺龂÷曊f道:“別亂說話,讓人聽到了,我們都得進牢房。”李狗兒嘿嘿笑道:“那是好事?。“园?,比外面強多了?!敝煺龂嘈陕?。兩人在城內(nèi)轉(zhuǎn)了一會兒,來到一家商鋪,商鋪大門邊上坐著一名邋遢老頭,他身前放著一個碗,里面已經(jīng)裝了數(shù)十枚銅錢?!捌蜇つ軖赀@么多錢?”李狗兒眼睛頓時亮了,幾十個銅錢,可以買好幾個白面饅頭了,而且現(xiàn)在還不到午時,看樣子,這還只是這名老乞丐半天所得。京城里的人就是有錢,有愛心的也很多嘛!但李狗兒不解的是,在這城里也轉(zhuǎn)了有一會兒,還真沒有看到幾個乞丐。就在李狗兒疑惑中,沉思著要不要放棄原來的計劃,就地乞討或許也不錯的時候,一隊十余名士兵正從不遠處巡邏而來。那名老乞丐也是發(fā)現(xiàn)了正往這邊來的士兵,身子頓時一陣顫抖,好像非常害怕他們似的,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拿起裝著銅錢的碗就要離開?!鞍堰@老狗給我拿下!”為首的隊長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老乞丐,伸手一指,大聲一吼。兩名士兵快速沖了過來,一腳就是把老乞丐直接踹倒在地,隨即竟是當(dāng)場拳打腳踢起來。“軍爺饒命。。。軍爺饒命,小民再也不敢了?!崩掀蜇るp手抱頭,慘叫著,在地上翻滾求饒。士兵也不想把他打死,停下手來,這時,隊長走到近前,一把奪過老乞丐手中的碗,拿著搖了搖,臉上有了冷笑之色:“你好大的膽子,皇上曾經(jīng)下過圣旨,京城之內(nèi)不得乞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老乞丐鼻青臉腫,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嘴中說著求饒話語:“小民再也不敢了,求軍爺放我一馬!”隊長正要下令把此人抓起來,身后一名士兵上前附耳低言道:“頭,錢已經(jīng)到手了,這個老東西就別管他了?!标犻L皺了皺眉頭:“那怎么行,他既是違法,當(dāng)然要抓進來扔進牢里去?!笔勘嘈Φ溃骸邦^?。∽罱粩嘤须y民偷入城內(nèi)滋事,各大牢房都已經(jīng)人滿為患了,我們就算把他抓起來,監(jiān)獄那邊肯定會拒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是別做了吧!”隊長想了想,覺得手下說的有道理,大聲呵斥了老乞丐幾句,耀武揚威的帶著人離開了。待他們走遠,李狗兒看了老乞丐一眼,見他坐在地上,嗚咽著摸著眼淚,覺得他可憐,李狗兒上前扶起老乞丐,低聲安慰道:“老人家,你沒事吧!”“我沒事!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崩掀蜇u了搖頭,嘆聲道:“他們搶走了我的錢,看來今天又要挨餓了。”李狗兒見他可憐,想要幫助,卻也是有心無力,自己現(xiàn)在可是身無分文。“老大爺,聽他們的口氣,在京城內(nèi)行乞,竟是違法之事?”老乞丐苦笑道:“皇上曾經(jīng)下過圣旨,說如今天下太平,百姓豐衣足食,豐京城內(nèi)不能有乞丐的存在。”李狗兒愣在了那里,天下太平,百姓豐衣足食?皇帝他老人家還真會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