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京城南是平民百姓的聚集居住之地,這個區(qū)域卻也是整個豐京最為熱鬧與繁榮的地方,南市便是坐落于此,所有的大宗生意、貿(mào)易都是在此完成,在這里,可以看到許多外國商人。清風(fēng)酒樓,在整個城南頗為有名,據(jù)說其祖上出身皇宮御廚,很是有幾道拿手的名菜。二樓靠窗的一個桌子,坐著幾名食客,正在談笑風(fēng)生?!巴バ郑犝f你已被調(diào)職監(jiān)察御史,真是可喜可賀,我敬你一杯?!崩顒锥似鹁票χR庭宣敬酒。賀庭宣今天突然找上門來,說是要請客喝酒,李勛還是頗感驚訝的,但也沒說什么,欣然赴約?!吧洗蔚氖虑?,多謝你了?!辟R庭宣端起酒杯,默默道謝,賀浩林與賀庭宣父子都是那種剛正不阿之人,性子非常剛直,但是相對于父親賀浩林而言,賀庭宣又是稍微好一些,至少懂得變通,不然今天就不會請李勛吃飯,為上次的事情道謝。上次的事情,雖然得李勛求情,趙智放過了賀浩林父子一馬,但事后,還是找了個理由,勒令賀浩林辭官致仕,而對于其子賀庭宣,卻是沒有秋后算賬,反而調(diào)職御史臺,封官監(jiān)察御史,官階正六品。監(jiān)察御史的品級并不高,無出入朝堂正門的資格,只能由側(cè)門進出,非奏事不得至殿廷。一直到承平三年,才被趙智下旨取消限制,并從原先的從七品,提升到了正六品,內(nèi)外官吏均受其監(jiān)察,權(quán)限甚廣,頗為百官忌憚。李勛笑了笑,問道:“賀老爺子還好?”賀庭宣點了點頭,默默喝著酒,父親自從辭官之后,便一直埋頭著書立傳,反而比以前更加忙碌了。賀庭宣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一個大塊頭,臉上有了驚異之色,此人也不喝酒,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在那里埋頭吃飯,桌子上的十幾盤菜與兩大盆飯,已經(jīng)被吃的差不多了。“呵呵,庭宣兄,我兄弟飯量比較大,你別見怪?!崩顒卓吹搅速R庭宣臉上的神色,尷尬的笑了笑?!肮植坏媚阋c那么多飯菜,卻是這個原因,只怕我沒有那么多錢結(jié)賬?!辟R庭宣苦笑兩聲,倒也光明磊落,拿出錢包,放到桌子上?!盁o妨,飯錢我已經(jīng)結(jié)了,你不用擔(dān)心。”這頓飯估計少說也要三五兩銀子,抵得上賀庭宣一個月的俸祿了,李勛知道他家中的情況,怎會讓他出這個錢。賀庭宣皺眉,微微有些不悅的說道:“既是我請客,怎能讓你出錢?今日錢不夠,過些天我自當送到你的府中?!薄熬又g不談利,你請我吃飯,其意我心領(lǐng)了,至于誰給錢,只是一個形式,無所謂去計較,再說了,三五兩銀子,對我來說,毫不在意,對你來說,恐怕就是一種負擔(dān)了?!薄袄钚执搜圆钜?!”賀庭宣正色道:“君子以信立世,我既有言在先,豈能反悔?”李勛苦笑兩聲,這個人的脾氣還真是倔強。這時,街上傳來一陣喧嘩之聲,李勛扭頭看去,卻是一群男子,正在圍毆三名年輕壯漢,場面頗為火爆。賀庭宣也是皺眉看去,那幾名壯漢被打的受不了,哀聲求饒,非但沒有讓那些人停下,反而遭到更有力的毒打,一名身穿青色錦服的公子,在那里跳著腳,大聲叫囂。李勛搖了搖頭:“在這么下去,那幾個人恐怕要被打死了?!薄肮馓旎罩拢绱瞬?,還有沒有王法了?”賀庭宣站了起來,就要下樓去,李勛連忙拉住他,勸說道:“庭宣兄,他們?nèi)硕鄤荼?,你一個人下去,恐怕連自己都得搭進去,還是等官府的人來了再說吧?!薄斑@些人猖狂無度,恐怕不待官府士兵到來,那幾名百姓便要被打死,我身為朝廷官員,豈能坐視不理?”賀庭宣根本不聽勸告,揮手甩開李勛的胳膊,大步走下了樓去。賀庭宣再怎么說也是朝廷官員,那些人在囂張,也不敢把他怎么樣,所以李勛并沒有跟上去,依舊坐在那里,喝著酒,看著熱鬧。賀庭宣下去之后,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與那名青色錦服公子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皡^(qū)區(qū)一個監(jiān)察御史,也敢官小爺?shù)氖虑?,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說罷,青色錦服公子一拳便是打在賀庭宣的臉上,隨后又是一腳狠狠的踢在他的肚子上,慘叫中,賀庭宣摔倒在地。李勛一口酒水噴灑而出,把杯子啪在桌子上,猛的站起,怒聲道:“這群王八蛋,竟是連朝廷官員都敢打,簡直是邪的沒邊了?!薄按笮?,跟我走?!崩顒状蠛鹨宦暎蟛匠鴺翘葑呷?,正在吃飯中的江大熊放下手中的飯盆,端起酒壺猛喝了幾口,擦了擦嘴,起身跟了上去?!按笮?,給我打!”賀庭宣倒在地上,那名青色錦服公子正對他拳打腳踢,看到這個情景,李勛心中的火氣一下子就是升起,二話不說,快步上前,對著那人就是一腳飛踹。一腳把青色錦服公子踢倒在地,李勛沖了過去,坐在他的身上,雙拳左右揮動,對著他的臉上就是一陣猛捶。“放開我家少爺!”幾名下人打手,見到青色錦服公子被打,大吼中沖了過來。這個時候,江大熊跟了上來,一拳一個,干凈利落,但凡被他打中之人,皆是悶哼中,身體飛倒,昏迷過去。李勛回頭看了一眼,他是知道江大熊的殺傷力有多大,擔(dān)心鬧出人命,于是高聲叮囑道:“大熊,手腳輕一點,別把人打死了?!薄爸懒恕!苯笮芑亓艘宦暎辉儆萌^,而是把人高高舉起,然后直接扔出去,他的出現(xiàn),猶如猛虎落入羊群之中,所向匹敵,青色錦服公子的三十多個下人打手,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是全部被打倒,躺在地上翻滾哀嚎?!拔业峭鯛敚夷锸枪?,你敢打我?!鼻嗌\服公子高聲大叫,說出了自己的出身。李勛擡起的拳頭頓在了半空,青色錦服公子見狀,恨聲說道:“你竟敢對我動手,小爺定要讓你百倍奉還?!崩顒追朔籽?,擡起的拳頭,再次落下,一邊打,一邊大叫道:“公主算個屁,當今皇上還是我姑父呢!動手就動手,你能奈我何?”青色錦服公子見自己已經(jīng)報出了自家身份,對方竟是毫不畏懼,依舊動手不停,心中頓時有了恐懼之色,雙手抱著腦袋,求饒道:“我錯了,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