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又是年夜1120。又是年夜????吳阿渺手拿著金子送不出去,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竟是說道:「若是恩人不棄,吳某想雇恩人隨我們同往江陵府,可好?」這話說出來,莫說是何家娘子,便是更夫的妻子也是些微變色。這話有些孟浪了。何家娘子雖是孤兒寡母,但終究是何家的人。更夫妻子連道:「切莫胡說?!顾齾s是并未注意到,何家娘子其實是有些動心的。她們孤兒寡母在這中興府并不好過。而看起來吳阿渺必是出自大富之家,若是能在這樣的人家做工,實是好事。吳阿渺既然叫她去江陵府,自不會在將她帶到江陵府后便讓她們母子兩離去。這點,從吳阿渺剛剛的作為上便看得出來。若吳阿渺是那般心性涼薄的人,便不會出手這么闊綽。只婦人臉皮薄,終是不好意思輕易答應(yīng)。何家娘子只問道:「兄弟不打算在中興府尋親了么?」吳阿渺嘆道:「去他家原址找過,已是找不著了。這茫茫的中興府要再想找他,又談何容易……」「那……」何家娘子紅著臉道:「那我便跟著兄弟去中興府吧!也免得這孩子在途中連個喂養(yǎng)的人都沒有?!垢蚱拮釉谂缘纱罅搜劬?,「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些,這事哪能隨便答應(yīng)的?你要是這般離去,以后街坊鄰居們……」何家娘子苦笑道:「我都去了江陵府,還何須擔(dān)心別人家說三道四什么?姐姐,我在這中興府實在是呆不下去了?!顾聝汗涯傅目蓱z,有街坊鄰居救濟,但同時,卻也有地痞流氓騷擾。答應(yīng)吳阿渺,實是何家娘子也是無路可走。更夫的妻子微楞,然后重重嘆息,「那你家這房子?」有些地痞騷擾何家娘子的事,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鄉(xiāng)鄰們卻也沒有誰敢替何家娘子出頭。何家娘子回頭看自己家破落的房子,輕咬著唇,也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辦才好。這是何家老宅,在這個年代賣老宅,那等于是數(shù)典忘祖。好在吳阿渺也機靈,在旁邊忙對著更夫妻子道:「這房子以后便請你多多照看著,可好?」說罷便將一塊金子向著更夫的妻子遞去。更夫妻子很是意動,卻也沒好意思直接接過,而是看向何家娘子。這下,她大概更是不會再勸何家娘子留下了。何家娘子只是向著吳阿渺揖禮,「多謝兄弟了。」吳阿渺咧嘴笑,「該是我多謝你才是。以后我這孩兒,還得多勞你照料?!拐f著看向旁側(cè)的君天放,「父親,以后咱們便請何家娘子做我這孩兒的奶娘,如何?」君天放嘴角些微抽搐,輕輕點頭。雖是被吳阿渺喚做爹,但他還真不知道這是他在占吳阿渺的便宜,還是吳阿渺在占他的便宜。他堂堂劍仙的兒子,是這么容易能做的?說罷,吳阿渺從何家娘子的懷中接過了李走肖。然后又和何家娘子說定好明日便離開中興府的事,便就離開何家,回到了客棧去。到客棧里,趙洞庭聽到吳阿渺說起「借奶」的經(jīng)過,只是瞠目結(jié)舌。他倒是沒想過吳阿渺竟然還能替李走肖找個長期奶娘。這夜悄然過去。翌日。趙洞庭四人在客棧退掉房,便就由吳阿渺帶著向何家去了。何家娘子這時自是已經(jīng)收拾好細軟等物。周圍有街坊鄰居注意到趙洞庭四人,都是指指點點。但四人中自然也沒誰在乎這些。趙洞庭看到何家娘子以后,臉色甚是古怪,看向吳阿渺的眼神很是有些不對勁。他是深知吳阿渺的審美觀的,此時看到何家娘子,總覺得吳阿渺這家伙是醉溫之意不在酒。不過李走肖還得勞煩何家娘子喂養(yǎng),他自是不會去說什么。要是何家娘子被嚇到,因此而改變主意,到時候又得涂添周折。過不多時候,何家娘子便懷抱著自家孩子,跟著趙洞庭四人離開了這條街。吳阿渺替她拿著行李。眾鄉(xiāng)鄰只是在后觀望。然后,幾人在城內(nèi)租賃了馬車,便向著中興府外而去。這時候,已是大年二十九。出城的過程中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只何家娘子在馬車到頗顯得拘束。雖她是尋常女子,卻也能感受得到趙洞庭幾人都應(yīng)該不是尋常人。哪怕是看起來最是平易近人的吳阿渺,身上也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zhì)。但她自也不敢去多問。真淪落到她這個份上,其實已經(jīng)別無所求,只求自己和孩子能夠吃飽、穿暖便好。替誰家做工,又有什么重要的?不管吳阿渺幾人到底是何身份,總之現(xiàn)在對她都是頗為不錯便是。經(jīng)過兩日的行程,幾人到得中興府南側(cè)的西平府。大年三十夜了。送他們到這里的馬夫是西平府人,也早就說好只送他們到中興府。到這里以后,便就回了家去。趙洞庭幾人在西平府內(nèi)客棧留宿。大概連趙洞庭也想不到,這個年,自己竟會是這樣過。夜里,屋外有鞭炮聲響。趙洞庭、吳阿渺、君天放還有空千古、何家娘子圍聚在趙洞庭的房間里。只何家娘子以傭人自居,始終不愿上桌。沒有眾女在身邊的大年,趙洞庭難免還是有些不習(xí)慣的。雖桌上也有著佳肴美酒,但總要少那么幾分味道。算算時間,這是他在南宋渡過的第八個大年夜了。原本尚且稚嫩的趙昰,如今也已經(jīng)成長為君臨天下,文成武德的帝王。但因何家娘子在側(cè),趙洞庭幾人便是想回憶過往事情都不行。于是,這個大年夜他們過得頗有些寡淡無味。而同時,在西夏皇宮之中,李秀淑也是同樣如此。大年夜的她,只是在院內(nèi)獨坐。李走肖被帶走,雖是被趙洞庭帶走,但也仍是讓她甚是牽掛。李走肖是她的心頭肉。這刻,李秀淑的腦海中不斷在縈繞著趙洞庭的那句話,「若是你愿意,去長沙也是可以的?!顾?dāng)時選擇了拒絕,但當(dāng)時的理由,其實也只是個說辭而已。她說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做人質(zhì),但心中又怎會不明白,她若到長沙,并不會被當(dāng)做人質(zhì)對待。趙洞庭不是那樣薄情寡義的人。只是當(dāng)時她心中想的是,自己若去了長沙,又以怎樣的身份留在長沙呢?西夏皇上?還是大宋皇上的女人?她沒答應(yīng),是因為她心中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何種結(jié)果。而趙洞庭沒有再勸,也大概同樣是如此。兩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僅僅是共同擁有李走肖這個孩子而已。要說男女之間的感情,那還真談不上。最多也只是相互間有些好感,僅此而已。長沙皇宮內(nèi),這個年夜也過得同樣是有些無趣。沒有趙洞庭在,便好似少了什么。眾女雖都在寢宮內(nèi)團圓,煙花也放了,但總是缺少些什么。言談間,也多是說趙洞庭。倒是蘇府和陳府都頗為熱鬧。岳鵬帶著陳雨舒回來省親。蘇泉蕩也帶著周淺蘿正式回了蘇家。周淺蘿算是蘇家的準(zhǔn)兒媳。蘇劉義以前不愿蘇泉蕩娶周淺蘿,后來經(jīng)過樂嬋分析利弊以后,反而對此頗為慶幸。蘇家權(quán)勢太盛,娶周淺蘿這樣的平民女子,更諳韜光養(yǎng)晦之道。就在這大年夜里,蘇劉義當(dāng)著蘇家眾人的面,正式宣布了蘇泉蕩和周淺蘿的婚事。整個長沙城內(nèi)一如既往的熱鬧,甚至還要更甚。大宋境內(nèi),一步步眼看著愈發(fā)出現(xiàn)盛世之景。"